寿和堂。
程悦之前来请安时,梅香已经和王老夫人闲聊起来了。
每回请安,梅香总是最晚一个到的,王老夫人对她也不苛责,体谅她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行动缓慢些情有可原。
程悦之讶异:“妹妹今日这般早,赶在姐姐前面了。”
梅香笑笑:“别提了,昨夜整夜没睡,屋里两个小鬼头哭个不歇息,吵的人头疼。”
“可是身体不适?”程悦之向老夫人福了礼,转身坐在下首,方才关心道:“小孩子最不会说谎,身体不适才会哭闹,你可有请府医瞧了?”
王老夫人叹气道:“怎么没瞧,府医说是乳娘奶水不够,孩子饿哭的。”
饿哭的?府上平时虽然节俭些,但从来不会苛责人员的吃食,一日三餐不够华丽,也不至于吃不饱。
“照顾孩子的乳娘向来奶水充足,怎么突然就喂不饱了?”程悦之问:“是乳娘嘴馋,私下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正说着,延桑含着笑进来。
进门后,向王老夫人行礼,又对程悦之微笑点头,期间小心翼翼打量一眼梅香。
见几人脸色肃然,笑着道:“大老远就听见姐姐们说话,昨夜伺候侯爷有些乏累,今日侯爷让我多睡了会,不料想竟然来迟了,姐姐们和奶奶聊什么呢?。”
梅香一脸不屑,语带讥讽:“我们在聊孩子呢,你日夜伺候侯爷是辛苦,怎么就不见肚子有动静呢?莫不是亏了身子,我建议妹妹请府医把把脉,看看问题出在哪里,不要一昧做体力活,却又没收获。”
延桑闻言窘迫的低下头,不再吱声,暗暗生闷气。
“好了。”王老夫人听不下去,截了话:“一大早的就不得安宁。”
侧身对梅香道:“有这份闲心,还是想想如何管好两个孩子,夜里吵闹可不行,睡不好如何长好身子。”
程悦之端坐着,看了一眼梅香,就听到她道:“解决的办法也简单,我为侯府添了两个孩子,又加了婢女乳娘,可月银和之前一样,一点没加,以前一分钱现在要掰开两份花,哪里能够。”
绕了这么一大圈,是觉得侯府给的钱少了。
程悦之冷笑:“府中各院的月银该发多少,是库房先生按照各院人数,结合实际情况核算出来的,以确保各院日常正常开支为前提,每半年做一次调整,绣绮苑添了人丁,按理是要加的,但是侯爷每月朝中俸禄没有登入府库,直接贴补到绣绮苑,算起来只多不少,如果梅香姨娘这会要求增加月银,那也不能只调整绣绮苑,整个侯府都要上调整,对于侯府来说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王老夫人当了几十年的家,最困难的时候知道当家有多不容易,看似极少的数目,整个侯府都算在其中,那可是一笔可观的银子。
她赞同的点点头:“之儿说的没错,上次调整月银到现在还不到半年,倒也不必大费周章的重新调整一次。”
听到王风鸣的俸禄都交给了梅香,延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进府的晚,府上到底有多少地契,多少财产她一点不知道。
同样是妾室,她拿着每月次于梅香的月银紧巴巴的过日子,起初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是王风鸣的俸禄凭什么只给梅香一人。
梅香道:“我觉得奶奶和姐姐说的是,侯府上月新开了几间铺子,用了不少积蓄,我们省吃俭用些,等过了这段时间,铺子盈利,日子自然就好了。”
梅香见不得延桑讨好人的模样,冷言:“你才来几天,怎么就知道府上银子不多,库房的事情都是当家主母才操心的事情,难道你私下特意打探府库,为以后当猴家主母做准备,好厉害的计划。”
既然当的了侯府的主母,程悦之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延桑故意套话,试探侯府的底细她听出来了。
梅香借机诬陷延桑想要当后家主母,让延桑下不来台,程悦之只是笑笑不说话,偷偷观察王老夫人。
只在一瞬间,王老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延桑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自已无端惹祸上身,顿时心里一紧,解释道:“奶奶明鉴,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刚才是一时兴起,随便一提罢了。”
“起来吧。”王老夫人眼尖:
“我瞧着你也没有这个能耐,侯府的当家主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的管好府上所有产业的收支情况,平衡好一大家子的开销情况,哪能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
延桑起身,又回到座位,抬头就看到一脸得意的梅香觑着自已,垂在身后的手掌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紧握成拳。
说到账房,梅香趁机道:
“奶奶,侯府之前有几间稳定盈利的铺子,上月又新开两间,里里外外皆有姐姐一人忙碌,我们只在后宅清闲的逗弄孩子,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要是我们能为侯府出上一份力也是好的。”
梅香叹口气:
“只可惜,连最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心有余而力不足,日后等双儿喜儿长大上学堂,简单的算数都是教导不来的,想着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退了一步道:“要是我也会精打细算,说不定现有的月银加上侯爷俸禄的补贴,勉强也能过日子。”
程悦之闻言,觉得好笑,谁家过日子还得请个账房先生才能过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