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两人刚走,萧淑妃立在原地思索一会,总觉得此事不对劲,依照她的性子,从来都不会被动等待结果降临,而是主动争取。
想到这,她迈着比刚才还要大的步子朝着宝宁殿走去。
李泽坐在宝宁殿的正位,眉头紧簇,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脸愁云。
听闻太监通报,萧淑妃求见时,凝聚在心头的烦闷更多一层。
萧淑妃本就心里不舒服,简单行礼后,直言不讳:“皇上…”
话没说出口,就被李泽抬手打住,他知道萧淑妃是为了李澈的事情来的。
萧淑妃不顾及李泽的不耐烦,硬是开口道:
“皇上,臣妾这几日实在夜不能寐,澈儿被西北使臣哄骗,还胆大妄为的下聘礼,说什么这一辈子非澈儿不娶,也不知道他给澈儿下了什么迷心药,澈儿整日茶饭不思,一心想着如何和那个使臣回西北。”
“那就让他跟着去!”
李泽有些不耐烦,出口吼道:
“不争气的东西,他既然要去,你让他去,我马上叫西北使臣过来,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萧淑妃被吓到了,脸色变得铁青:
“皇上不可,澈乃是将来我朝的储君,怎么可以嫁给一个男人,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面子,我朝的面子往哪搁!”
“你还想着面子,你生出一个这样不中用的儿子还好意思要面子,还好意思说储君,我看他连瑞王都不如,瑞王虽然胆子小,好歹干不出这等糊涂事!”
萧淑妃心里着急,胡言乱语道:
“皇上明知道澈儿从小就有断袖的癖好,还让他去接待西北使臣,臣听说那使臣未到时就有表明来这的目的为了和亲。”
“皇上难道不知道使臣也有断袖之癖吗?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派澈儿去,是不是因为皇上看不上澈儿,借此机会将澈儿打发出去,好将储君职位让给别的什么人!”
萧淑妃的疯言疯语,让李泽原本烦躁不安的心瞬间烧起了熊熊大火。
“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李泽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指着萧淑妃的手正在颤抖,骂道:
“难怪李澈养成如此心性,全都是因为你,身为儿母,担不起教养之责,还敢胡言乱语猜测朕的用心,其心不正,罔顾天伦。”
萧淑妃被李泽突然的骂声惊醒,头脑逐渐清明,才意识到自已刚才说错了话。
她哭着跪倒在地上,爬向李泽,拽着他的衣摆求饶: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刚才一时糊涂,脑子里一团乱,就胡言乱语,口无遮拦,皇上…皇上。”
李泽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更烦,刚才盛气棱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对他尚且这般态度,对后宫其它嫔妃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他一把甩开被萧淑妃拽着的衣摆,侧身不再看她,道:
“来人,将这个贱人拉下去,永生禁足,没有朕的召令,谁都不能探视。”
永生禁足,和被打冷宫一样的凄惨,李澈听到这个事情,只有一瞬间的难过,继而有种解脱的快感。
他一直受控自已的生母萧淑妃,才让他生了叛逆之心,与男人勾勾搭搭,谁料想一发不可收拾。
他永远记得他年少时,皇上同萧淑妃在他眼前活活勒死的情郎,那种场景在心里难以忘怀。
不知多少个午夜,回想起那人的笑容,心里难过好久。
直到看到这个西北使臣,他仿佛看到以前的那个心仪之人重新向自已走来。
一言一行,举止投足都这般相似,让他有种重遇故人的感觉。
与其被困在皇宫做母亲想要他做的储君,不如随着心爱之人流浪来的快活。
皇位是母亲想要他争的,不是他自已想要的。
他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他一心不在此事上,就算给了他皇位,也坐不住。
萧淑妃被禁足,李澈突发疾病而亡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京都。
正当朝臣上下一片唏嘘之际,西北使臣也上奏皇上准备打道回府。
是日,程悦之正在屋中午休,李沫和龙青突然来了。
上次被李沫打趣,这次龙青一来,翠竹看到他莫名其妙想起李沫的话,不由的脸红。
李沫瞧着翠竹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她的心思,故意瞥了一眼龙青。
龙青知意,随着翠竹退了下去。
程悦之未醒,李沫也不催促,耐心等待,半个时辰后,程悦之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李沫坐在床边默默的看她。
见到他时,程悦之心中一紧,赶忙坐起,问:“你何时来的?”
“半个时辰以前就来了,看你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扰。”李沫笑着顺手扶起程悦之。
程悦之羞涩的不敢与他直视,李沫从桌上倒了一杯茉莉花茶递给程悦之。
程悦之打量四周,屋里不见其它人,接过李沫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一口:“翠竹呢?”
李沫笑笑:“无妨,有什么事情程小姐吩咐我便是,我一定尽心竭力伺候好小姐。”
说罢!做出恭敬状,惹得程悦之不禁笑出声。
“好了!你也开始滑头了,今日来我这可有事?”
“还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李沫道:“西北使臣准备回去,父皇让我替他送行,我在乐福街的醉仙楼宴请晚宴,我想邀你同去。”
说起这事,倒让程悦之想起李澈来。
她眼神微转:“其实,我一直觉大皇子之死事有蹊跷,好端端的一个人,未曾听说他有疾病史,怎么会突然病故。”
程悦之边说边观察李沫的神情:
“且,大皇子真要是因为西北使臣而亡,恐怕皇上不会这么冷静,还要你去替他们送行,不引起两处纷争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