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寿静静地趴在岸边草丛中等待。
虽然很焦急,但他身子一动不动,破烂的衣服完全融入环境之中。
???
俞大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是突如其来的安静。
他警觉的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面前的河水静止了。
还没待他细细思考,忽见一黑影从不远处快速游来,由小变大,伴随着一声巨响,无数水滴如同暴雨一般从天上淋下。
陆缺就像一根蓄满力的弹簧,从水中蹦出。
“这小子疯了!”俞大寿气愤至极,这么大的声响,这不明摆着要引来攻击。
只见陆缺稳稳的站在了岸上,仰起头、闭着眼,双手举起朝天,好像在感受什么享受什么似的。
起风了……
俞大寿看着天空,这里一向晴空万里,此刻却突然阴云密布,如同墨汁入水一般翻滚。
这可糟了,这小子那么大的动静,这引来了什么?
风又停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阴云散去,又恢复了晴空万里。
陆缺保持着那个姿势,缓缓的呼了一口气,突出两个字“畅快”。
在以前的世界,就算再逼真的游戏也终归是对着屏幕,操作着二次元的人物和场景。
而现在,在这一方天地,彻底感受了成神的感觉。
望着正呆呆看着自已的俞大寿,陆缺笑呵呵对他说:“俞兄勿怕,我只是黑进了这里的操作后台。”
黑什么台?
看着还愣愣的俞大寿,陆缺哈哈大笑,脚步如同踏浪一般,轻飘飘的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走吧”
还没等俞大寿反应过来,两人就如同原地弹射的导弹一般一下子疾射到天空中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未多久时,两人已经满身湿漉漉的从井口钻了出来。
俞大寿一脸懵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陆缺则在感慨这山河卷的神通,自已带着俞大寿,一个瞬间就从卷中出来,出来后竟然又按照自已的心中所想直接来到了井口。
来到外界的山河卷也变了模样,卷了起来大概只有手掌心大小,看上去旧旧的毫无特色,就像小孩子玩的玩具。
陆缺在心中感慨,真是神器啊!变成这个样子,既好拿又好放,揣在兜里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此时俞大寿大口呼吸着真实世界的空气,每根头发、每块皮肤都在争先恐后的感受着周边的环境。
“真是舒服啊!想当初我被带入这井里才三十有五,如今已过十年,家里的女儿也应该长成大姑娘了。”俞大寿感慨着对陆缺说道。
陆缺看着夜色渐薄,东方即将出现鱼肚白,这里住着不少劳苦命搞长途运输的穷人,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有不少人起床赶路了。自已的样子除了有些湿还说的过去,但俞大寿这样子肯定会引起人们围观。
“俞兄,这天就要亮了,这里还住了不少人,你这身打扮恐怕会引得别人猜疑。”
“陆缺兄弟的意思我懂,大恩不言谢。”说完便双手抱拳单膝跪下。
“俞兄不可。只是这山河卷……”陆缺赶忙扶住他,试探性的问道。心想俞大寿本身为这山河卷而来,还是位高权重的总兵,会不会从自已这里要走山河卷。
“我虽然一介武夫,但也见多识广。我看出来山河卷这法宝已经是认主了,我会回去复命告诉大人,我没有找到山河卷。”
“只是俞兄你现在这情况,隔了十年,你该何去何从。”陆缺本想喊俞大寿到房间里换身衣裳,但房间里还有骆青山在睡觉,自已又不想让骆青山知道这一夜的经历。
“你放心兄弟,我自有办法。陆缺兄弟你年纪轻轻就已是九阶点灯人,又得到这一世间至宝,以后的修为不可限量。我俞大寿家住历城葫芦坊,咱们以后再见。”说罢俞大寿又双手抱拳向陆缺致礼。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陆缺同样双手抱拳回礼。
俞大寿转身走到客栈的一处墙边,双手轻轻一扒就翻了过去,心中回味着陆缺给自已说的告别话,心想陆缺此人真是全才,几句告别的话都能说的如此文采斐然。
待骆青山和张小葵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被骆青山喊起来的时候,陆缺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毕竟从他悄悄潜入房间,晾上湿衣,到现在他最多也就睡了三个小时。
“我以为我就够能睡了,你小子比我还能睡。咋记得你以前都起的挺早呀!”
陆缺此刻很困,没有精力跟他贫,行尸走肉一般的穿衣服、收拾东西,庆幸的衣服竟然快干透了。
结完账,在客栈用完早餐,三人又开始上路了。
不同于之前,骆青山数了数兜里还剩下的钱,跑到邹县的驿站租了三匹马,看样子是要骑马回去。
突然之间这么阔绰了。
这三匹马从邹县跑到任县的价格不菲,一匹二钱银子,还有额外交一钱作为保险,算下来一下子就交了九钱银子。
“还剩一钱,到任县拿回作为保险的三钱,再吃一顿饭,把咱俩的破衣服换一换,正好。”骆青山晃晃悠悠的骑在马背上,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不太明白。”陆缺嘟囔道。
“不开窍啊不开窍,咱们出行这次任务,灯首那老头一共批给了三两银子,这是咱的路费、食宿等开销。回去之后用不了的钱还要上交回去。”
“明白了。”陆缺点点头,不就是项目经费必须用完么。
“你是新人,不知道现在给个钱有多困难。”
看样子无论哪个世界的领导都一样小气,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咱们执行公务,灯首为何如此吝啬。”陆缺问道。
“哎。”骆青山叹了口气,“咱们点灯阁平日降妖除魔,虽然名气大,但是却不收钱,没有收入,点灯人的饷银和开支都靠州府的知府大人从府库里划拨。但现在的知府大人薛璇,是从京城被贬过来的,心里一股子怨气,不给批钱。”
“岂有此理啊,他被贬是他的事儿,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既然在知府这个位置上,就得干事,就得保证各个部门的正常运转。”陆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这让他想到了当年自已报销时遇到的那个对自已百般刁难的财物总监。
“老头子也因为这事找了薛知府好几次,还赠送给他一些点灯阁的宝贝,你猜怎么滴,人家自诩为清官,不吃这套。”
“可恶。”陆缺握紧了拳头。
“不想这糟心的事儿了,这也不是咱能管了的。你们看,从这里就能看到点灯阁了。”骆青山用手里的马鞭指着前方,那是一座大城,里面有一座高耸的建筑,八角六层,直刺云中,恢弘壮丽。
卧槽卧槽卧槽……陆缺内心感叹。
一个小小的州的点灯阁竟然能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