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姑娘,你说我家夫君与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那可有人证?”
家门口突然冒出一个女子哭着喊着要自家相公负责,虽说了解李执象的人品,但孟鸣珂仍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的表情从容,未见丝毫波动。
“我……”尽管谭怡春自已也心虚得很,但她仍然牢牢记着自家三叔的嘱咐,这也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于是她故作镇静地说道,“只要你把李大人叫来,他自会说明清楚当时的情况!”
“既然没有人证,那你便是在造谣生事了,姑娘若再胡闹我可要报官了……”孟鸣珂冷静地威胁道。
“不、不要,我只是要见李大人一面……”谭怡春急忙改口,降低了要求。
“我已经说明过了,当时什么也没发生!”此时匆匆赶回家的李执象几乎有些暴躁了,他急忙给了孟鸣珂一个安抚的眼神,顺便对谭怡春喝斥道,“谭姑娘,还请你不要纠缠本官的家眷,否则本官便要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抓你入狱了!”
“大人,您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谭怡春吓得跪倒在地,但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自已不过一介私生女,谭家收留自已也是觉得有利用价值罢了,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不过想到日后可能的荣华富贵,冒险的天性又让她把这一点念头抛到了脑后。
“大人,我知道您正在查玄天会,或许我可以提供线索呢?”谭怡春继续说道,“再说昨日晚香楼的线索也是我提供的,没骗您吧?”
“你还知道什么?”李执象问完之后又纠正了一下措辞,“不,是谭家老三还知道些什么?是他让你来的吧。”
“不错,”谭怡春坦然道,“三叔只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谭家勾结邪教,意图谋逆,已是罪不容赦!”李执象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凭我三叔知道玄天会要抓您的真正原因!”谭怡春忍不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假如三叔没骗她,这个原因对李执象来说便是性命攸关的,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孟鸣珂,“只要您答应让我进李家门,我就告诉您关于玄天会的一切,如何?”
“不如何,这点小事我们自已也能查清。”佩玖淡淡地吐槽道,这女子在她眼里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分明只是谭家的一枚棋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已往危险里推呢?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你们……”谭怡春气愤地瞪着佩玖,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李大人?”
“休得对舍妹无礼!”李执象急忙喝斥道。
“你是……李大人的妹妹?”说起来谭怡春对李执象本人的了解也不深,自然不会知道佩玖的事情,“不会吧,哪有大家闺秀像你这样抛头露面、还跑到命案现场的呢?”
“你不也在为谭家抛头露面、费尽心思勾引我哥吗?”佩玖反问道,“这更不像大家闺秀所为吧。”
“你……”谭怡春几乎要气得哭出来,这女子实在难缠,她痛苦地意识到,哪怕只是单纯的口水仗她也不是佩玖的对手。
“好了,谭姑娘,有线索的话本官欢迎你提供线索,无事的话你就请回吧……”李执象飞快地下了逐客令,“别扰了我家夫人的清静。”
“不,李大人,事关重大,此事我只能单独跟您面谈……”谭怡春急忙喊道。
“那你让谭家老三来面谈不行吗?”佩玖吐槽道,“何必非要你这个中间人?”
“我……”
“要我说就这样吧,只要你们谭家换个条件,我家大人还是可以考虑听听看的……”林溯提议道,“毕竟我家大人发过誓不纳妾的,再说了,大家族之间也不是只有送女人才能合作的吧?”
“你们……”谭怡春再次明白自已失败了,她咬了咬牙,决定最后赌一把李执象的同情心,“我上次也说了,给权贵做妾就是我在谭家人眼里唯一的利用价值。若我就这样回去了,你们的交易可能谈得成,但我日后还是要被送给哪个权贵当玩物……县令大人,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往火坑里跳却见死不救吧?”
“师姐,我怎么觉得她这话……像是仗着自已可怜来威胁咱们呢?”林溯看了一眼佩玖。
“这个简单,谭姑娘若是想摆脱谭家,我有办法。”这时孟鸣珂忽然说话了,“只要谭姑娘与我做个交易,你把你知道的真相说出来,我保你脱离谭家、性命无忧就是。”
“哈?”谭怡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有什么办法?”
“是这样的,我家夫君刚到竹溪县时发现城外土地庙有不少孤儿聚集,他们年纪尚小,却无依无靠,只能以乞讨为生。故而我们打算建一座善堂收容他们,也教他们学些谋生的本领,到时候需要你去新建的善堂做些杂事……谭姑娘应当会洗衣做饭这些吧?”
“会……”谭怡春本是外室所生,此前跟着青楼出身的母亲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自然对干活不陌生。
“那就好。”点了点头后孟鸣珂继续说道,“只要你来善堂做工,签下一份契书,你就算是我们李家雇的人,若你一日不能按时来做工,我们也有理由找谭家问罪。然后,等我们顺利剿灭玄天会,也治了谭家的勾结之罪,你自可选择辞工回家。
到时候谭家也倒了,你又有钱傍身,又有了慈善的名声,自然不必看他们眼色,甚至他们还得反过来求你呢。”
“这……我也算富家千金,怎能出去干力气活呢?”明明是个匪夷所思的主意,与她所设想的人生道路截然不同,谭怡春却不由得有些心动,“再说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就是想骗我当苦力,故意磋磨我呢?”
“你不信我也该信得过我家夫君的人品吧?”孟鸣珂胸有成竹地说,“若是你连我们夫妻的人品如何都不清楚,就敢进李家为妾,这也太冒失了些。”
“谭姑娘,我劝你还是珍惜机会吧。”佩玖也在一旁添火,“有这会工夫,说不准我们跟谭家老三都直接谈好条件了。”
“是啊,反正你都是要跳火坑的人了,还不如自食其力呢。”林溯故意危言耸听道,“万一谭家把你卖给那种变态的老头子,你要遭的罪就不只是卖力气了……”
“好,我答应你们!”
谭怡春总算下定了决心,不知为何,她感到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有种无比的轻松,于是她把这些秘密如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你们想知道玄天会的事对吧?我三叔见多识广,比起我那亲爹更有深谋远虑,他好像和某个玄天会的成员相熟,所以能打探到不少机密,我也是听三叔说的……
那位教主能掐会算,通晓过去未来之事,有一年太白凌日,他占算出或有强臣夺权,导致江山易主……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占卜方法,总之最近他们确定了目标,玄天会认为,那个可能作为强臣夺取江山的人——就是李知县您!”
“果然如此……”李执象喃喃自语道,其实他自已也做了不少调查,对玄天会所寻找的“天命之人”也有了隐约的猜测。
“不是吧,”林溯一脸震惊地打量着李执象,“我家大人虽然气宇轩昂,但……怎么看也不像能……谋权篡位?”
“别急,阿溯,这种事我们师傅才是权威。”反正佩玖对这素未谋面的观尘真人并不信任,她下意识地认为,他的占卜一定有问题。
“我听说这教主是打算自已坐皇位的,所以他抓我是为了提前铲除竞争对手、逆天改命咯?”李执象苦笑道。
“嗯,听闻那教主擅奇术,可以夺取人的命格……”谭怡春解释道,“但这事我也不太明白,我就知道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