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袁琮像是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的，”佩玖摇了摇头，她仍然不敢去看袁琮的眼神，只是默默加重了语气，“我心悦墨公子已久，这是我自已的选择，袁小将军就当我们没有缘分吧。”
“我们……没有缘分？”袁琮喃喃道，像是难以置信，之前与佩玖的每一次偶遇都历历在目，每一次出生入死，惺惺相惜，什么是缘分呢？袁琮忽然想不明白了，也觉得眼前的佩玖变得陌生起来。
“好了，将军，是你说要尊重佩玖自已的选择，君子一言，不会反悔了吧？”看到佩玖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墨京元急忙维护道，“不管是愿赌服输也好，感情的事……终究不能勉强吧？”
“好了，我知道了。”袁琮咬了咬牙，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祝你们白头偕老便是……”
“将军心胸坦荡，有君子之风，其实在下一向敬服你，也多少知晓你的心意，只是如佩玖这般有勇有谋的女子全天下只有一个，恕在下不能相让，实在抱歉。”
这话说得真诚，不过还是刺激到了袁琮，他狠狠地瞪着墨京元说道：
“哼，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告诉你，若是你日后负了佩玖，我还是得找你算账……”
“好啊，那将军可得勤练武艺，保证打得过我……”墨京元故意挑衅地说。
“废话，难道你以为自已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打败我了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去练练？”
“也行，在下便看看将军的武功有多少长进……”
“好，我马上去拿兵器，你也拿个趁手的武器吧，我们就在演武场上单挑！”
“诶等等，你们还真要打啊？”看着袁琮雷厉风行地走了，佩玖不禁着急地看向墨京元，“你疯了吗？你这是在故意刺激他……”
“受刺激总比消沉下去好，将军他确实对你用情至深，给他机会让他出了这口气，比憋在心里强。”墨京元解释道，他朝佩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自会注意分寸，不过比武这事也不好控制……恐怕还是要让你担心了。”
“你们算是把我这红颜祸水的罪名坐实了……”佩玖也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挽救之策，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今日我选择的是他，你也会这样吗？”
“不会，”墨京元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相信自已不会输，你看，我这不是俘获了你的芳心吗？”
“这么自信……倒是和观尘有点像呢。”
“是吗？”墨京元的神色未变，“可观尘相信的是天命，而我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你不也是如此吗？”
“那你记得千万别伤到他。”佩玖嘱咐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尽管佩玖躲在房间里，花信还是及时地给她通报了两人的决斗结果：“小姐，您不知道，墨公子的轻功简直绝了，要放在我们暗卫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准……”
“你以前不是更看好袁小将军吗？怎么现在转风向了？”
“那不是小姐您喜欢墨公子吗？”花信讪讪地说，“虽然奴婢是觉得袁小将军家世更不错，可墨公子确实也好看，虽然他话少，但偶尔笑起来那一下，就连太子殿下也不及他的风姿……”
“你别只看长相行不行……”佩玖不禁嘀咕，说实话在她眼里，袁琮算是心思单纯容易看透的类型，可墨京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她一直被他莫名地吸引着，却好像一直没有了解他。
“哎呀，小姐您不会后悔了吧？”花信像是恍然大悟般惊叫道，“这……出尔反尔也不合适吧？”
“我没有后悔，”佩玖摇了摇头，“所以最后谁胜谁负？”
“本来是袁小将军快赢了，结果墨公子用了产生烟雾的药粉，算是反败为胜了。”花信认真说道，“虽然手段不大光彩，不过换做我们暗卫倒是没什么，本来战场上也难保敌人不会使阴招嘛，也是袁小将军防备不足，输得不冤。”
“他俩没受伤就好……”佩玖松了口气，这结局还算在她意料之中。
“不是，墨公子受伤了，”花信急忙补充道，“袁小将军最后没控制好力度，墨公子徒手接住了这一剑，流了不少血呢……”
“什么？”佩玖大惊，不由得心头隐隐作痛，“他这是玩苦肉计呢，让我去看看他……”
“既然知道是苦肉计，你还要去？”佩玖才刚刚推开门，便看到东方既白站在门口，他摸了摸胡子，脸色凝重地叹息道，“你呀，这出美人计别把自已算计进去了……”
“师傅，您就让徒儿再任性一次吧。”佩玖苦笑道，“我也是将计就计，总不能让内鬼得逞吧。”
“什么苦肉计和美人计？”花信疑惑地眨了眨眼，“谁呀？小姐在打什么哑谜啊？”
“墨京元有什么好？就知道苦肉计这一套，装模作样……”
自昨晚得到佩玖的答复后，袁琮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本以为跟墨京元决斗能出一口恶气，结果对方又故意受伤，让他心生愧疚而下不了手……不过从感情上来说，墨京元也是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袁琮也不能当真对他下手，不过只是说说气话罢了。
可到底一腔愤懑难解，回到房间后，袁琮仍忍不住借酒浇愁，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等到萧迥进来时地上已经扔着几个砸碎的酒坛了。
“诶，荆褐……你先别喝了，出大事了啊！”萧迥急忙夺过他的酒坛子，顺便大力地拍打他的后背。
“咳，什么大事……”袁琮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天塌下来了吗？”
“京中的旨意来了还不算大事吗？”萧迥忍不住怒吼道，“你就别在这儿女情长了，徐楷那封密折里说我俩勾结北狄，意欲谋反，现在圣上宣我们立即交出兵符，回京复命，交接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交接的人是谁？”
“是顾相族中的子侄，叫做顾申，也是去年武举的前三甲，顾相对他很是看重。”
“这么说，是太子这边得势了啊……”袁琮喃喃自语道。
“自从太子妃生下皇长孙，太子一派确实颇得圣心，韩王也在着急了。”
“糟糕，我倒是不打紧，可太子那阴险小人恐怕又要跟佩玖过不去……不对，我们手里有观尘，还是能谈谈条件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她呢……”萧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吧，昨晚观尘和如影都越狱了，李小姐和墨公子也都失踪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东方先生也去了，但还没有消息。昨晚只有他俩去过地牢，军中有传言说他俩就是内鬼……”
“什么？！”袁琮顿时清醒了过来，昨晚的种种又在他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不对，内鬼是墨京元，他这苦肉计原来不只是骗我……混蛋，我这就去把佩玖救回来！”
“哎，所以我说的事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看着袁琮已经穿好盔甲准备出门，萧迥忍不住暴躁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你去添什么乱……”
“听进去了，”袁琮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既然墨京元是内鬼，那佩玖就是我的军师，军师都被人绑走了还谈什么计谋……等我把她救回来，剩下的事自有办法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