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皇后命人将太后送回了寝殿，又命人将那个宫女和张依华带下去。
“皇后娘娘，我可以问华婕妤一个问题吗？”苏燕语看着张依华问皇后。
“问吧。”
得了首肯，苏燕语走到跪在地上的张依华的身边，问：“为什么要帮着太后害我？我们无冤无仇的。”
“你真天真。”张依华笑着说：“谁说要害人就要有冤有仇，这个皇城里，有多少人是因为仇怨死的。你还记得选秀时验身死的那个秀女吗？”
“记得。”
“我和她一样也是家里用来巴结权势的棋子，太后着人找到我父亲，许诺我父亲，扶他做户部侍郎，让我选秀成功，但是进宫后要听她的命令行事，多大的诱惑啊，我父亲同意了，我没得选，要是能选我也不想进宫。”张依华说着流下了眼泪：“在这个宫里，没有一刻是自由的，每天看着红色的宫墙数着日子，那个宫女听太后的不也是为了出宫吗，说来可笑，刚刚和皇上那次才是我的初次，就这样白白的没了。”
苏燕语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那年燕州没了，她们没了家，而关在这宫墙里的人也没有家。
“皇后娘娘，你后悔过吗，在这宫墙中。”在回坤宁宫的路上苏燕语问着皇后。
“也许有吧，但是当初被指婚的时候其实是欣喜的，虽然当年皇上独宠月妃，但是他也给了本宫极大的尊重，本宫在这个位置上就要管理好他的后宫，让他在前朝无后顾之忧。所幸这些年大夏的子民是幸福的。”
“小女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大义，皇后娘娘胸有丘壑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皇后听了苏燕语的话，笑了笑：“本宫今天说的这些也许只有你们在边关长大的才听的懂，当年她也问过和你同样的问题，本宫从小就就被指给了皇上，后来的所学都是按着皇后的标准学的，也幸好是这样，本宫和她们不一样。”
苏燕语听懂了那所谓的“不一样”。
御花园，皇帝慢慢的在前面走着，乍暖还寒时，夜晚也是泛着寒意，这寒意让皇帝此刻无比的清醒。
“昭儿，你这些年可怨过朕。”皇帝第一次这样亲昵的称呼景昭。
“当年怨过，现在不怨了。至少我当年执意要去边关时，您没有阻止我。”
“因为朕知道你母妃到最后都想回去，那就你替她回去看看吧。”皇帝看着前方的夜幕，声音轻柔的说：“这些年朕不止一次问自已当年把她带回宫是不是做错了。那年巡视边关，一到青州第一眼就看见她站在城墙上，笑的那样肆意、那样张扬，那种明朗是朕自此一生都没有见过的，后来朕威逼利诱把她带回了宫，那个笑朕再也没有看到过。”
“是啊，父皇您的一句话就剥夺了她的自由，折断了她的羽翼，她还怎么笑的出来。”景昭正色到：“父皇，你应该是向往那样的自由，才会被我母妃吸引，把她留在身边，就好像把那种向往留在了身边。”
“是，她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朕却害了她。朕封了惜月宫，是不敢面对她，朕对你不闻不问也是因为不敢面对她。今天朕才发现，你长大了长成了她希望的样子，这样也好，这么多年，朕也该放下了，你和你的侧妃好好的。父皇钦点她来选秀也只是想从她身上看看她的影子而已，并不是要选她为妃，你母妃不是谁能替代的。”
皇帝说着拍了拍景昭的肩膀，“回去吧，去接你的侧妃回去吧，出了这皇城。”
“父皇，您后悔过吗？”
景昭最后这个问题，皇帝没有回答，也许后悔过吧。
回王府的路上，景昭握紧了苏燕语的手，到苏燕语卧房前，景昭也没有放开。
“阿离哥。”苏燕语疑惑的看着景昭。突然景昭抱住了她。
“你想回去吗？”景昭问。
“想。”
“我一定带你回去。”
“好。”
春节后，天气渐渐回暖了，景昭准备元宵节后就找个借口往连州去，边关那边整个冬天蛮族发了疯一样的骚扰青州，恐怕蛮族又要卷土重来了，他不能让燕州历史再青州重演。同时杭州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也让去连州的事刻不容缓了。
夜里，景昭和苏燕语再一次来到了言心这里。
“杭州商行的那个老板死了？”一进门景昭急切的问。
“是，据说是除夕夜家里的妾室和主母起了矛盾一气之下给全府的人下了毒，全府上下二十几口人全部被毒死。
“全部毒死？”
“对。”
我在回京的路上被伏击，在京城遇刺，我就一直怀疑我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景昭想了想又说：“我怀疑过是不是镇西将军府里出了内鬼，后来一想也不对，外公的府里如铜墙铁壁间怎么可能有内鬼。但是青州肯定被人盯着的。”
“阿离哥，你记得那时在驿站巡检司谎称捉拿钦犯要搜查时的事情不。”苏燕语突然问。
“记得，怎么了？”
“我当时看了他们的手谕，上面只写了要捉拿钦犯，但是人像根本辨不出来人，试问他们要搜查又是要搜查谁呢？”苏燕语顿了一下说：“所以我想，他们确实有人在青州盯着，也知道青州有人要来京城，但是他们不知道是谁。”
“是，我也这样考虑过，所以我不想露面，我本打算暗中把事情传给皇兄，然后暗中查，但是…”
苏燕语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出了她被迫参加选秀的事。
“那既然有人盯着青州，那肯定也有人盯着连州，我们暗中派人查的事情应该是被他们知道，他们只好杀人灭口了。”
“所以，我要尽快赶去连州了，晚了说不定剩余的粮草就被他们转移了。”
“那行，但是你要怎么去，你现在既然亮了身份，暗中去就不好走了，这大过年的昭王就不在京城了也不合适。”言心说。
“是啊，得想一想了，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苏燕语看着两人苦思冥想的样子，笑了笑说：“新春佳节，也正是思乡的时候，昭王殿下的侧妃娘娘想念家中父母，昭王殿下心疼了特地陪侧妃娘娘回扬州，怎么样？”
“这个主意妙啊。”言心对着苏燕语说。
景昭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借口。只是毕竟现在两人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两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不知如何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