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通红,那绚烂的色彩却仿佛带着几分悲壮,洒落在林浩那落寞的身影上,下马后!
林浩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朝着黄府的方向挪动着,每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仿佛那通往黄府的路变得无比漫长,而他满心的悲愤与绝望,也随着这路途的延伸,愈发沉重。
黄府,在这城中向来是颇有名望的家族府邸,平日里总是透着一股热闹与祥和的气息。
可今日,却因着林浩的归来,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林浩终于来到了黄府那熟悉的大门前,望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往日里每次归来时的喜悦之情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苦涩。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手,敲响了那扇门。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小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赶忙行礼道:“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夫人他们都盼着呢!”
林浩微微点了点头,便径直朝府内走去。
此时,黄府的大厅里,黄老爷正坐在那把雕花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被他无意识地拿起又放下,显然是心绪不宁。
黄夫人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地朝门口张望着,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去了京城这么久,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信儿呀。”
就在众人满心忧虑之时,林浩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黄宗旦和夫人见状,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黄宗旦急切地问道:“巢儿,此番进京赶考,结果如何呀?”黄夫人也在一旁满脸期待地看着林浩。
林浩看着眼前关切的父母,心中一阵酸楚,他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爹,娘,我……我中了武状元。”
黄老爷和黄夫人一听,顿时面露喜色,黄老爷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大声说道:“好啊,好啊!
我儿果然不负众望,真是给咱黄家光宗耀祖了呀!”黄夫人更是喜极而泣,
用手帕擦着眼泪说道:“我就知道我儿行的,这些年的苦没白吃,这下可好了。”
黄府的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纷纷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着恭喜的话。
一时间,大厅里原本压抑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得烟消云散,变得热闹非凡。
然而,林浩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笑意,他低垂着头,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哀伤。
黄宗旦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心中一紧,忙收起笑容问道:“巢儿,这既然中了武状元,为何你看起来如此消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浩咬了咬牙,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悲愤的泪光,声音低沉地说道:“爹,娘,那昏君……他……他竟然取消了我的功名。”
“什么?!”黄宗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黄夫人也像是被人猛地抽了一鞭子,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幸亏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这是为何呀?”黄宗旦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声质问道。
林浩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这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痛楚。
他恨恨地说道:“那昏君……他根本就是昏庸无道!在太极殿上,我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应有的封赏,
可昏君嫉妒孩儿长的太帅,说我,面如金纸,眉横一字,鼻生三窍,让史官把我记载成妖怪的模样 。
就这般随意地剥夺了我辛苦拼搏得来的功名。”而整个太极殿内,文武百官竟无一人反对,没有一人替孩儿说话!
当然,在太极殿内,林浩手贱摸娘娘的事,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黄府众人听闻此言,顿时一片哗然。下人们也都面露惊惶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黄宗旦气得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骂着:“这昏君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儿如此优秀,历经千辛万苦才夺得武状元,他怎能如此肆意妄为,天理何在啊!”
黄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她瘫坐在椅子上,哭诉着:“我儿自幼便刻苦习武,
寒冬酷暑从未间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为家族争光。
如今却被这般不公对待,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呀。”
黄府的其他亲属们也都纷纷围拢过来,个个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地为林浩鸣不平。
“这也太欺负人了,少爷如此本事,那昏君竟这般不识好歹!”
“就是就是,一定要想办法讨个说法才行呀!”
然而,在这一片愤愤不平声中,林浩却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的苦涩如同潮水般蔓延。
他知道,在这昏庸的世道里,想要讨回公道又谈何容易。
可那被冤屈的怒火,却依旧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永不熄灭……
三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在黄府那宽敞的庭院之中,
却并未给这庭院带来多少暖意,仿佛那丝丝缕缕的光线也被这乱世的阴霾所笼罩,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黄府的正厅内,气氛凝重而肃穆。林浩早早地便差人将黄家所有能主事的、有话语权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此刻,厅内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众人依次落座,眼神中都透着疑惑与不安,交头接耳地低声猜测着此番召集究竟所为何事。
林浩面色凝重地坐在主位之上,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坚定与决然,那是历经了诸多变故与磨难后才磨砺出的光芒。
待众人的嘈杂声渐渐平息,林浩缓缓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诸位叔伯兄弟,婶子大娘们,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实是有一番关乎咱们黄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与大家商议。”
林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大厅里回荡着,瞬间便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神情变得愈发专注。
“大家都知道,如今这大唐的天下,早已是千疮百孔,破败不堪。那坐在龙椅上的唐僖宗,昏聩无能至极啊!”
林浩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继续道,
“那朝堂之上,宦官们肆意妄为,把持着朝政,将那原本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就说那奸相田令孜吧,此人心狠手辣,专权跋扈,整日里只想着如何中饱私囊,巩固自已的权势,哪里还管这天下百姓的死活!”
林浩一边说着,一边在厅中来回踱步,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如今这大唐的疆土之上,各地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啊!
那广袤的田野,本应是五谷丰登的景象,可如今呢?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如蝼蚁般悲惨的生活。”
说到此处,林浩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他停住脚步,望着众人,眼中满是悲悯之色:“我从京城一路归来,所见所闻,皆是人间炼狱般的惨状。
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