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德本来打算将炼过油的豚油渣捞出来倒掉。
可是看到周围的一众人看着被他捞出来的油渣直流口水,于是干脆分给众人品尝。
腊豚油渣自带咸味,吃起来酥脆可口。
让这些人连连惊呼:“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
“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等会葱爆鳝鱼和干煸泥鳅做出来你们岂不是要咬掉舌头?”
这些油渣在陈清德看来味道实在不咋的,带着一股哈味不说还因为粗盐的缘故透着一股苦涩的臭味。
陈平安舔着脸凑过来:“小郎君,待会您说的葱爆鳝鱼和干煸泥鳅真有那么好吃?做好后可以给我也尝尝吗?”
他这两天已经看出,陈清德根本没什么架子。
觉得这大概是自家小郎君酒后失魂的后遗症。
“放肆!”
陈福板着脸训斥道。
“哎,福伯。这些鳝鱼和泥鳅本就有多的,我原本就打算给大家都尝尝。”
陈清德倒是并不在意。他非常享受现在这种相处方式。
“可是小郎君,江国公府有规矩……”
“福伯,我一个私生子,长安城中那偌大的江国公府跟我有关系吗?”
陈福顿时语塞。
陈清德回头对闫先生和陈平安道:“待会将青莲也叫上,这新菜就由大家伙一起试毒!”
“啊!小郎君,这菜还有毒呀?”
陈平安呆了。
这黄鳝和泥鳅土腥气重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有毒?
陈福和闫先生相视而笑。
炼好油后再做菜就简单了。
陈清德将控干水份的黄鳝直接下锅炸了一下然后迅速起锅。
然后就加入葱姜蒜茱萸爆香,最后再将鳝鱼肉回锅爆炒,加醋增香。
很快满满一盆葱爆鳝鱼便出锅。
虽然缺少很多必要材料跟工序,但对于没有吃过炒菜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珍馐美馔。
陈清德又用剩下的油将泥鳅下入锅中油炸。
等泥鳅充分吸收豚油的鲜香后,加入花椒、胡椒、大蒜等佐料进行提味,又倒入一点新酒去腥臭,然后做进一步煸香,控干油水。最后放入茱萸……
起锅时又放了一点点酱油、醋,一份大唐版干煸泥鳅便出锅,可谓满院飘香。
周围一干人个个口水直流!
“平安,你去厨房看看黍米蒸好没?打一大碗过来,今天在场有一位算一位,我们一起吃!”
说着他又将鳝鱼和泥鳅单独盛了一份交给青莲。
“你将这些给阿娘送过去。”
“小郎君,你不去陪夫人一块吃吗?”
在小丫鬟青莲眼中,自家小郎君既然做出如此美食,理应前往后宅陪自家夫人一块用膳,彰显孝道。
陈清德摇了摇头:“你告诉母亲,今天孩儿想跟福伯和闫先生喝一杯,就不去后宅了。等下次再说吧!”
“好的,小郎君。”
青莲极为认真的点头。
等青莲离开后,陈清德又对福伯和闫先生道:“二位都是长辈,今夜左右无事,跟小侄痛饮几杯如何?”
福伯没想到陈清德果然记得前日制酒时的承诺,还将姿态放得极低。
眼下虽然只有两个菜,却是陈清德亲自动手制作,将心意体现得淋漓尽致。
让他极为感动。
“诶!”
他拿衣袖轻拭眼角,跟闫先生一起,重重的点头。
陈清德又亲自去西厢院子里取来一坛新酒。
这酒虽然价值十两金,但对于他来说要多少有多少,自然不会吝啬。
饭菜上桌。
餐桌也是下午木匠铺送过来的新式圆桌,椅子是加了软垫的太师椅。
等青莲回来,陈清德邀请几人落座。
青莲连连摆手,脸色通红。
“小……小郎君,我就不必……了吧。”
大唐虽然兼济天下,民风开放。但对尊卑有序和男女大防依旧看得极重。
“青莲,不必多说。别人家如何我不管,但在少爷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
“家人?”
青莲的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是的。阿娘,你,陈平安,福伯,闫先生,都是我的家人。今天,我们吃的也是一顿家宴!”
陈平安跟陈清德最久,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见陈清德如此说,知道自家小郎君肯定也是如此想的。
于是帮着陈清德招呼大家伙落座。
等众人都坐下,他又屁颠颠将酒斟满。
“各位,让我们举杯,愿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陈清德举杯。
“祝小郎君洪福齐天!”
在福伯的带领下,一桌人连忙举杯回敬。
所有人都是一饮而尽。
坐上主家的饭桌,可是他们从前不敢想象的。
一杯酒下肚,包括青莲在内,所有人脸都是红扑扑的,在酒精刺激下总算都放下矜持。
“吃菜!吃菜!”
陈清德连连招呼。
大家早就口水直流,顿时迫不及待举起筷子,吃起来。
只是这第一口菜下肚,陈清德的眉头还是微微皱了皱。
没有辣椒,而且还带着一股苦涩,这滋味总觉得差了几分。
不过在他看来不咋地的饭菜在其他人眼里却是真正的珍馐。
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他们从未想过,这菜竟然还可以如此美味。
“好菜!好吃!”
陈福第一个出言称赞。
闫先生也在旁边连连点头。
有这两位带头。
陈平安和青莲的彩虹屁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小郎君,你这菜做得也太好吃了!”
“是呀是呀!好香!青莲还从没有吃过这么香的吃食。”
陈清德极为满意众人的反应。
作为一名穿越者的优越感在此时得到极大满足。
而今天也是他穿越这几天吃得最为舒服的一餐。
酒足饭饱,陈清德也不管依旧觥筹交错的陈福和闫先生,叼着一根象牙雕制的牙签招呼陈平安掌灯,跟他去庄子里唯一的篾匠家。
象牙牙签是陈清德在原主书房发现的。
作为他在这个时代见过最接近现代社会的奢侈品,陈清德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
虽然他的牙齿绵密,并不需要剔牙。
但能饭后叼着一根牙签,对他来说也算一种寄托。
陈平安自然不理解陈清德的心思,只觉自家小郎君虽然行为古怪却纨绔味道更重了。
陈清德走后不久,一个风姿绰绝的女子便是出现在陈清德的住处。
此时,本来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的陈福和闫先生连忙起身行礼。
“老奴见过夫人。”
来人正是陈清德的生母李氏。
李氏点了点头,道:“两位不必多礼。”
“这些年,我们母子全靠两位照拂,才能在这陈府别院里滋润活着。”
言罢,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