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影寻慕容沧无果,只好先回到了皇宫,不知怎的,慕容沧出走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那些大臣的耳里,要知道,若不是看在慕容沧手握蛊术的份上,他们又何须对区区一个娼妓之子毕恭毕敬,如今人都走了,他们也不必装下去了。
众位大臣齐聚一堂,他们都低着头,时不时偷偷打量彼此,慕容离自然知晓他们的来意,但即使如此,他依旧一言不发,等着让众大臣自已来说。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内心早已下定决心要改换门路,但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可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只能一直保持沉默,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终于,有一位大臣忍不住开口,“四皇子殿下”
慕容离斜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冷冽的目光,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剥了,那位大臣顿时感到一股恶寒,把头埋的更低了,避免与其对视,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鼻尖滴落,他的嘴唇在发抖,强迫自已因恐惧而被扼紧的喉咙发出些许细碎的声音,“四皇子,我等向来忠心耿耿,但,奈何家中人口众多,就靠着微臣这微薄的俸禄供养,实在是迫不得已”
另一位大臣也鼓起勇气,随声附和道:“就是说啊,我等皆是凡人之躯,些许口腹之欲也是在所难免的,还望皇子成全”,他将自已的腰板挺直,抬头挺胸,紧抿着嘴唇,强迫自已与慕容离对视,喘着粗气,来缓解心中的恐惧。
“我等虽希望能与皇子共进退,但奈何形势所迫,心有余而力不足,望皇子能成全我等,若有来世,下官必当为您鞠躬尽瘁”
众位大臣除了赵大人外,纷纷下跪恳求慕容离能够成全自已。
慕容离垂下了眼眸,面色如常,拿起了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这间屋子静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仿佛一切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厚重的寂静之中,只有自已的心跳声在不断回荡。
这种临阵倒戈的事情,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会被同意的,忠臣固然可敬,奸臣令人愤慨,但纵使如此,奸滑之人方可活得长久,这是官场历来亘古不变的真理,他们早已做好了承受慕容离怒火的准备,打也好,骂也好,受世人唾骂也罢,至少能保住自已以及全家人的性命。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洪水猛兽并没有如期而至,慕容离越是平静,众大臣就越是害怕,他究竟想干什么?
突然,慕容离轻笑一声,这笑声中既没有厌恶,也没有嘲讽,就是很普通的笑,大臣们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惊讶的发现慕容离的脸上竟没有丝毫愤怒,甚至能瞧出一丝喜悦。
此时,慕容玥正默默的在一旁泡茶,他徒手抓起了茶叶,放入了滚烫的沸水中,眼睛直勾勾盯着茶壶,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离嘴角上扬,笑着说:“众大臣言重了,不过就是想跳槽而已,何必搞得如此紧张?”他的语调轻巧,声音温和,犹如柳絮一般。
这让众大臣感到十分诧异,这剧本不对吧,正常来说,此时慕容离应该已经勃然大怒,大呼小叫的把他们轰出去才对,再不济,也是满脸厌恶,冷眼将他们逐出去,绝不会是像现在这般和颜悦色的样子,慕容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慕容离眉梢上挑,似是瞧出了众大臣的不解,轻声解释道:“诸位大臣说的对,人嘛,总不能老是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能理解你们的”
水烧开了,沸腾的水在茶壶中翻滚,将茶叶的香气充分唤醒,紧接着,慕容玥拿起茶壶,滚烫的热水从茶壶口倾泻而出,水流如丝般滑过茶具,轻轻落在杯底,泛起层层涟漪,刹那间,茶香扑鼻,让人沉醉。
慕容玥双手端着托盘,将茶杯一一摆放在众大臣面前,留下最后一杯,摆放在了慕容离的桌上。
慕容离拿起了陶瓷制的茶杯,茶杯表面光滑,即使拿着也不烫手,这可是上好的货色,他面带微笑,“今日,我以茶代酒,敬诸位,我们好聚好散”
原本神经紧绷的大臣顿时也松了口气,想不到这慕容离意外是个好说话的人,他们也拿起了茶杯,欣喜的说:“四皇子当真是明事理,我钱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说完,除赵大人以外的大臣们纷纷拿起茶,茶香四溢,闻着让人身心舒畅,轻抿了一口。
这位钱大臣将茶杯放下,突然,他瞳孔骤缩,五官扭曲在一起,双手紧压着喉咙,表情痛苦,从位置上站起来,挣扎了片刻后,向后倒在地上,他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锐利,射向罪魁祸首,无言地表达着他的怨恨之情。
其余大臣也纷纷倒地,这些上好的茶杯摔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响声。
慕容离手拿着茶杯,悬停在半空,淡淡的说:“哎呀,忘了告诉你们,我七弟用手碰过东西都会变得剧毒无比,要小心啊”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倾倒茶杯,任由茶水流到桌上,随后松开了手,茶杯掉落桌面,因其表面的光滑,在桌面上不停翻。
慕容离起身,面向诸位大臣,俯视众人,“我能理解你们,想投奔他人保全自已的心情,所以,你们应该也能理解我,讨厌叛徒的心情吧”
慕容玥跪坐在地上,转身面向大臣,抬手作揖,淡淡的说:“恭送各位大人”,他的眼睛变得像蛇一样锐利,眼角附近浮现出了些许青色的蛇鳞。
没一会儿,倒在地上的大臣们停止了挣扎,眼眸黯淡无光,早已没了呼吸。
赵大人仍坐在一旁,面无表情,面前的茶杯还不停的冒着热气。
慕容离的眼神变得锐利,轻声质问道:“赵大人,您呢?”
赵大人起身,毫不在意的踏过这些同僚的尸体,跪在慕容离面前,铿锵有力的说:“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慕容离轻轻点头。
另一边,西域大皇子府上,此时大皇子正坐在椅子上,用布条擦拭自已的佩剑,剑刃散发出凌冽的寒光,就如他的眼眸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走了进来,“启禀殿下,四皇子邀请其门下门客面谈,除赵卫赵大人外,无一人生还”
“全杀了”,他的声音如同冻土般冷硬,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人感到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是”
“慕容沧呢?”
“据线人报,已经离开了西域地界”
“很好”大皇子看上去很满意,将刚擦好的剑举到眼前,剑刃被他擦的净如明镜,通过剑面的反射,映照出了身后赵卫的身影,“还真是有劳赵大人了”
赵大人连忙抬手作揖,“哪里,大皇子言重了,小的不过是略献绵薄之力罢了”
“说起来,近日父皇的状况如何,还活着吗”大皇子语气轻佻,甚至带有些嘲讽的意味。
赵大人如实回答,“四皇子再加上您每日进贡的补品所下的毒,算算日子,陛下这几日也该驾崩了”
“很好,这皇位也该换人做了”大皇子眼中布满了杀气,他用力将手中的剑插入地底,自已也顺势起身,护卫与赵卫双双跪拜,“预祝大皇子能成功登基称帝,带领我西域千秋万代,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