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拖着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耗尽全身的力气,那双腿就像不再属于自已,只是机械地挪动着。她缓缓地伸出手,那只手竟也有些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终于,她推开了家门。
屋里静谧得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丝毫声响,那寂静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又似一只无形却有着巨大力量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出。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慌乱,轻轻甩上门,那一声“砰”响,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竟显得格外突兀,好似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她的心头,震得她整个人都微微一哆嗦。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客厅,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瘫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坐垫瞬间凹陷下去,可那本该有的舒适感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好似有无数细小的沙子堵塞在气管里,让她呼吸不畅。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已略显急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着一面小鼓,节奏紊乱,恰如她此刻凌乱不堪的心境,那“咚咚”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响,越发搅得她心烦意乱。
林晓闭上眼睛,苏婉说的那些话便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毫无阻拦地灌入她的脑海,避无可避。那些话语,有的尖锐得如同钢针,根根扎在她的心上,刺得她心里阵阵发疼,那痛感仿佛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让她的身体都跟着微微颤抖;有的又好似绵密的蛛丝,丝丝缕缕地将她缠得愈发心烦意乱,越挣扎反而缠得越紧,让她感觉快要窒息。她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川”字,那模样仿佛是陷入了无解的棋局,愁绪在眉眼间晕染开来,恰似那墨汁滴入清水,缓缓扩散,怎么也消散不去。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好似要从那扶手上汲取一丝能让自已镇定下来的力量,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凸起,仿佛是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挣扎与煎熬。心里头,生气与失落两种情绪如同两条缠斗的蛟龙,互不相让。生气,是气苏婉那似真似假的话语,那话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可又怕万一那话里藏着几分真,自已岂不是成了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像个可笑的小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失落呢,是突然发觉自已一直笃定的对陆阳的感觉,此刻竟变得摇摇欲坠,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曾经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美好的感觉,如今却好似镜花水月,一碰就碎,让她满心的怅惘。
“陆阳啊陆阳,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呀?”林晓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阳的模样。那剑眉星目,恰似古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恰似一弯月牙,透着无尽的温柔与爽朗,每次看到他的笑,就仿佛春日暖阳照拂,让人心里暖融融的,不自觉地也跟着扬起嘴角,那笑容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能驱散她心底所有的阴霾。可苏婉那略带深意的话语,却如寒冬腊月里的一场暴雪,铺天盖地而来,将那抹暖阳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冰冷与迷茫,让她置身于这寒冷孤寂的世界里,找不到方向。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是疲惫与迷茫,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站起身来,身子还有些摇晃,像是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踱步走向窗边,每一步都好似带着千钧重负,脚步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窗外,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黑得让人有些心生恐惧,仅有几点寒星闪烁,像是在这无边黑暗中倔强坚守的孤勇者,散发着微弱却又不容忽视的光,那光虽弱,却好似给这无尽的黑暗撕开了几道小小的口子,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气息。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到那风如冰冷的手指,滑过肌肤,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风穿过窗棂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仿佛是夜在低低地呜咽,又像是在轻声诉说着这世间那些藏在暗处、难以言说的心事,让人听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林晓将额头轻轻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那凉意瞬间传遍全身,让她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些,可心里的纠结却丝毫未减。望着那茫茫夜色,思绪越发缥缈,她想起曾经读过的那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此刻方觉这词句里藏着的无奈与纠结是如此真切,自已对陆阳的感情,可不就像这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丝线,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呀。这世间的感情,又怎会如自已原本想象的那般简单纯粹呢,总是掺杂着诸多猜忌、犹豫,就像那水中月、镜中花,看似美好,却难以真正触碰,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仿佛陷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只能在里面不停地徘徊、挣扎。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许久许久,那纠结的情绪依旧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而窗外的夜,依旧深沉,仿佛也在陪着她一同陷入这无尽的迷茫之中,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那心底的答案,似乎还藏在这茫茫夜色的更深处,等待着她鼓起勇气去探寻。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一场充满未知与迷茫的旅途,感情只是途中那一道道或明媚或隐晦的风景,我们在追寻的过程中,总会被迷雾遮挡视线,可只有拨开那层层迷雾,才能看清那真正的美好吧,只是,这过程又谈何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