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子脸色煞白,她头上戴着的那发簪让知意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那是掐丝珐琅红叶发簪,谢明朗冲到了她面前,一下子就把她给拽了出来。
她的面容是毁了的,两边的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可就算这样,知意也认出了她来。
那是她前世的丫鬟——红叶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谢明朗阴狠嗜杀的眸子,对上了那宫女怨恨的眼睛。
她好像被抓到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被谢明朗给甩到地上,都没有一丝感觉。
她拔出头上的发簪用力的朝着谢明朗刺。
谢明朗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发簪,瞪着红叶的目光带着嗜血的寒意。
“贱人。”扔下发簪,谢明朗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脖子,红叶红红的眼睛带着滔天的恨意,“谢明朗,你这个,这个畜生,你还,还我的主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叶知意就冲到了她面前,拽住了谢明朗的袖子,“大人如此迫不及待掐死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人杀人灭口呢。”
“滚开。”谢明朗正在气头上,用力推开知意,要杀了红叶。
知意怎么可能让他如愿,被推在地上,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次机会。
她开始大声嚷嚷:“啊啊,首辅大人杀人了,杀人了。”
“这首辅大人怎么推知意姑娘啊,她还病着呢。”潘公公瞪了一眼谢明朗,就上来扶她。
叶知意谢了潘公公,心急之下,赶紧对潘公公道:“总管大人,不能让谢首辅审案了,他要掐死这宫女。”
“这。”潘公公有些犹豫,陛下可是亲自交代让谢明朗审问的啊。
“潘公公人命关天,您难道想看着这宫女被首辅大人莫名奇妙的杀死吗?”叶知意于心不忍。
“姑娘不用为奴婢求情。奴婢这一条命活着一天,就是要为我家主子报仇。
谢明朗,你害死了你的夫人,你这般狠毒无情,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间。”
知意闻言顿时眼睛红了,红叶,她为了她竟然闯进了宫里,用自已这条性命和谢明朗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的谢明朗早已经官拜首辅,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说得话别人怎会相信?
看看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听到红叶的话,一开始都有些怔愣,随即一个个都讥讽的笑了起来。
“笑死奴婢了,红姑啊,你脑子秀逗了吗?首辅大人害死夫人,你真是可笑。”袁姑姑语气嘲讽也冰冷。
“昌平谁不知道首辅大人在夫人死了三年之后才和公主在一起的。”江姑姑冷笑。
“就是,首辅大人清风明月一般的人,被你冤枉成杀人凶手,你可真敢冤枉啊。”金姑姑虽然心中有些怀疑,可还是出言反驳。
这个时候站出来为首辅大人说话,可以讨他欢心啊。
这大好机会,不利用就是傻子。
“你这贱人,首辅大人查出你是伤害公主殿下的凶手。
你不服,不甘心,才在这里冤枉大人,对不对?”
“就是,你这贱人,你这般污蔑朝廷忠臣,简直该死。”
“首辅大人,红叶死有无辜,你赶紧把她这个凶手带下去吧。”
这些宫人本就被审问,如今有人被查出来,自然要把她给定死在伤害五公主的凶手罪名上。
很多人都几乎用尽了此生最恶劣的语言来嘲讽和羞辱红叶。
知意看着红叶被羞辱,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抓住了红叶,就不必跪着接受审问了,自然是要把红叶的罪名坐实了。
这座皇宫里的人,已经被完全腐蚀,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红叶为了给她报仇,孤身闯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知意断不能让红叶折在这里。
即使自已人微言轻,也要努力站在红叶一边。
知意眸色暗沉的看着大家,语气郑重提醒道:“这宫女还没有审问呢,大家就定她的罪名,不太公道吧。”
“就是,这宫女什么人都不冤枉,为何独独冤枉首辅大人,简直奇怪。”
晴书看到知意为宫女出头,顿时站在她一边。
“就是,红叶,你告诉我们,为何你说首辅大人害死了你家夫人,你家夫人是谁?”阿蛮也支援。
红叶感激的看着她们两个,又把目光落在叶知意身上,神色带着哀伤,“我家夫人叫贺子意。”
“闭嘴,闭嘴。”谢明朗讨厌听到这三个字,不想让这红叶再说下去。
他要把这贱人带下去,好好审问。
“来人,押她下去。”谢明朗一扬手,就见到侍卫们押住了红叶。
叶知意拦住,“首辅大人不能带她走,就在这里审问。
否则我们有理由怀疑大人,和这个宫女的关系。
怀疑大人押她下去就是要杀人灭口。”
红叶感激的朝着她报以微笑。
叶知意看着她,朝着她笑了笑。
谢明朗看到叶知意如此,心中愤怒暴起。
他一步步走到知意面前,冷冷的对上了她不平的眸子,很是不满,“叶知意,你不让本官押她下去,难道你和她一伙儿的,你认识她?”
“谢大人你。”知意刚想否认,就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知意,谢大人你们在干什么?”
顾望羡看到谢明朗贴着知意这么近,顿时拉开他,冲着他呵斥,“皇妹生死不明,你不好好查案,贴着知意做什么?”
皇帝的话一出口,金姑姑,江姑姑的脸色顿时僵住。
陛下这语气完全就是在吃醋。
知意有些气恼的冲着顾望羡抱怨,“陛下,您看看谢大人,他不好好查案,非要说小女和这宫女一伙儿的?”
“什么?”顾望羡闻言,龙颜有些气恼的瞪着谢明朗,“谢大人,你有证据吗?”
“红叶是微臣亡妻的丫鬟,叶知意是亡妻的弟子,她们的关系,让微臣不得不多想。”
谢明朗语气很是不平解释,“刚刚微臣要带这个红叶凶手下去审问,偏偏是叶知意阻拦微臣,不让微臣办案。
所以陛下,叶知意这样阻拦微臣,不觉得她是同党吗?”
“我阻拦你?”叶知意看着顾望羡有些疑惑的目光,顿时解释,“陛下,我与师父学医术确实看到过红叶。
可师父逝去这么多年,我们早已经失去了联系。
红叶如今出现在宫里,我才知道。
不过红叶说谢大人害死了我师父,他一气之下要掐死人家。
小女看不过去,才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陛下,你想想啊,若是这红叶没有诬告谢大人,他心虚什么?
为啥迫不及待想要杀了红叶灭口啊?”
“小女让谢大人当着我们的面正大光明审问这红叶,谢大人又不愿意。
他做出的事情,哪一件不奇怪?不反常啊?
谢大人不敢和红叶对峙,是不是我师父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你所害?
师父啊,你真的被他给害死的吗?”
知意句句泣血,句句痛苦而愤然。
落下的眼泪是为自已瞎了眼的悔恨,也有不平和屈辱。
“陛下,微臣只是担心这红叶不老实交代,才会押她下去审问的。”
“微臣的妻子在新婚之夜离微臣而去,本就是心中永远的痛。
可红叶和叶知意却在这里质疑微臣,杀了妻子,简直就是往微臣心口捅刀子。
微臣那么爱妻子,那么在乎她,她离微臣而去的时候,微臣巴不得随她一起去了。
她们却在这里污蔑微臣,杀害妻子,简直就是对微臣极大的诬陷和伤害。
陛下,微臣冤枉,你要为微臣做主啊!”
“是吗?”顾望羡望着叶知意悲伤的样子,心中微颤。
又见谢明朗提起亡妻伤心欲绝,顾望羡锐利的眸子越发深沉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