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嫦娥小心翼翼的收起兔子泥塑,杨戬忍不住心念转动,暗暗在想,不知道何时嫦娥也能送他一件礼物,哪怕是像泥塑这样一个简单到不起眼的小玩意,也能让他满足。只不过嫦娥不提,他也不会主动说。他只要她高兴就好。
不过提起玉兔,他倒是生出一些独到的见解,想要说与嫦娥听,“玉兔性子活泼,这是兔子的本性,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太过拘着她,可能未必是一件好事,倒不如适当的给她一些自由,待她见得多了,对玩乐的事或许就不会这么热衷了。”
嫦娥明白杨戬的意思,觉得他说得有理,然而她也有她的顾虑,于是道:“只是,她先前下界,在唐僧西行中闯下大祸,差点误了观世音菩萨大事,我是担心,若不约束着她,怕日后再重蹈覆辙。”
“嗯。”杨戬点头:“你担心得有道理。”顿了一顿,斟酌着言辞,继续道:“只不过,有时候一味的遏制禁止,不加以疏导,可能会适得其反。哮天犬刚跟我那几年时,其实也惹下不少祸事,但是后来跟着我一路经历过来,虽然有时候性子仍旧跳脱,但是相比从前,却是稳重踏实不少。”想了想,又道:“其实,你可以尝试给玉兔一些空间,给她制定一个范围,告诉她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一旦她越过那条线,便要接受惩罚。久而久之,相信在这样的管束下,经历一些世事,她也能有所改变。”
嫦娥认真听着,不由为之动容,没想到杨戬御下还有这么一套,倒是她浅见寡识。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在玉兔一事上,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我应该适当给她一些自由,让她多去经历。”
见嫦娥能想通,杨戬嘴角笑意不自觉加深。此时,俩人不知不觉来到河流旁边的水廊之上。青瓦红墙,绿柳掩映,曲折的小径通往远方,两旁房屋错落有致,河边种植着年代久远的古树,古老街道勾画出一幅幅令人陶醉的美景。
嫦娥的脚步不知不觉的慢下来,杨戬也停在身侧。侧眸凝视着嫦娥,见她发丝飘飘,面色平静恬淡,显得几分温婉知性。杨戬不禁捏了捏袖口,那里一直小心翼翼的存放着他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可是真要送给她时,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经意回眸,注意到杨戬一脸魂不守舍,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我,”杨戬微垂着头,面色染上几分踌躇,“我想要送你一样礼物。”话说完,心道,反正话已出口,管她喜不喜欢,先拿出去再说。这么想,倒是坦然几分,慢吞吞的从衣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锦盒,展开,一支精美的鎏琻发钗映入眼帘。嫦娥看到,不禁称奇,“好生漂亮的发钗。”看了看杨戬,见他面色紧绷,透着几分紧张,心思流转,很快便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你,喜欢吗?”杨戬定定的看着嫦娥,嫦娥含着笑,点点头。杨戬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取出发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轻轻的替她插了进去。“这鎏琻钗是朱雀身上的赤羽所化,不同于普通的发钗,有灵性,佩戴时间久了能和主人心意相通,能变换各种形状,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可以将其变作其他饰品,一切随你的意思。日后带着它,必要时刻,能当做法宝使用,它本身带有法力,还能号令三界之火为你所用。”随后又将口诀告诉于她。想到她上次差点遭了樟柳神的暗算,如今将这个法宝给她,关键时刻,也能发挥大用处。
嫦娥不知道杨戬所想,不过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已的在意和爱护,点了点头。杨戬含笑看着,果然不出他所料,如此绚丽瑰丽的发钗,只有戴在她的发髻上,方能与她的容貌相媲,也算相得益彰。见嫦娥面含笑意坦然接受他的礼物,心头又是一暖,这次主动牵起她的手,朝前面走去。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嫦娥这次没有询问,只是跟着他的步伐走。感受到身侧那只温暖有力的手,心中不自觉安定许多。
走过青石板街道,俩人来到一片荒野,这里满目黄土,极尽荒凉冷寂。三座小坟孤零零的躺在前方。
嫦娥不解,看向杨戬,对上她的目光,杨戬解释:“这是家父家母,还有长兄的安息之地。”顿了一顿,道:“我今日带你来,是想,想带你来见一见我的父母双亲,我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祝福我们的。”说到见父母双亲,杨戬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忸怩,本该流畅自如的话说得也有几分磕绊。而相比于他,嫦娥更显得几分局促,这可不就是人间说的见父母双亲准备议亲吗?在民间有这样一种说法,男方主动带女方上门见双亲,意味着男方愿意与女方共结连理,也意味着男方父母首肯了这门亲事,承认了这个儿媳妇。如今,杨戬将她带来这里,也是这个意思吗?
想着忍不住去看杨戬,却见杨戬一脸笑意,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松开她的手,一掀衣摆,双膝跪了下去,对着三座墓碑,喃喃自语道:“爹,娘,大哥,二郎来看望你们了,二郎还带来了一生的挚爱,一起来看你们。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二郎如今已经找到了归宿,二郎今后一定会幸福的。”说着朝地上拜了拜。
嫦娥听着他的真情吐露,内心也不由的一阵阵颤动,心潮澎湃,跟着跪了下来,闭上双眼,默默的祷念着,瑶姬……伯母,杨伯父,大哥,我是嫦娥,今天和杨戬来看你们了。杨伯父,大哥,虽然嫦娥不能有幸和两位相识,但是却很敬佩两位的为人,希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杨戬一生幸福快乐,身体安康。瑶姬,也请你放心,嫦娥今后,一定会好好珍视和杨戬的这份情谊,也愿你能保佑我们长长久久,幸福安康。祷念完,俯首拜了三拜。
杨戬此时已经拜完,静静的起身,侧目注视着嫦娥,见嫦娥一脸虔诚的跪祷,整颗心再度软了软,盛满了浓浓的爱意。这样好的女子,他究竟是何德何能,才配拥有她?见嫦娥拜完,杨戬向她伸手,主动拉起她,然后在她的惊讶中,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用力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心中呢喃,嫦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