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公堂的外面已聚集了大量的民众,不过却一个个的闭口不语,安静的仿佛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呵呵,本官体谅张夫人的爱子心切,定然不会计较的,快快请起。”县令大人语气柔和的仿佛如同邻家大哥一般,顿时让惶恐的中年男子,心情放松了不少。
这边刚和蔼可亲的安慰了张府的人,转头对着楚生也是一阵怒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残害我黑山县百姓,本县令身为黑山县的父母官,定要为受害人讨个公道。”
“张公子,你先说说,这个楚生,为什么打你,本官好以此定罪。”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公子,没想到还有自已出场的机会,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周大人啊,小侄被打的好惨呐,呜呜呜,小侄的手指被这个王八蛋,一根一根的掰断,这哪是掰我的手指,这是打您的脸啊。”
也许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张公子竟然哭的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却是丝毫不提楚生为何打他,在他看来,楚生必死无疑,提不提又怎样呢。
肃穆的公堂之上,只见一个公子哥,哭的无比伤心,控诉着楚生对自已造成的伤害,令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唯有那贵妇人,时不时的帮腔作势。而周县令,却是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反常的举动,让一旁的王掌柜大感意外,随之便大喜过望,连忙来到楚生身边,同样的双膝跪地:
“草民拜见大人,当日之事,虽然我的伙计出手伤人在先,但那是因为张公子出口辱骂我等,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这才导致楚生出手伤人,绝不是单方面的打人那么简单啊。”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出老千,还死不承认,我那是侮辱你吗,你本来就是王家的一条看门狗,我又说错吗,你就是一个下等人,下贱命。”
“啪”的一声,周县令愤怒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好一个出口成脏的小辈,如此的藐视公堂,简直毫无教养。本县令念在你年少无知,又有伤在身的原因,不与你计较。倒是张老板,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家人了,知道吗?”
这位张家家主,看着自已的老婆儿子,竟然接连两次打断县令大人说话,差点气的七窍生烟,再怎么说别人明面上也是一县县令,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是怎么敢如此无礼的啊。
越想越气,抬手便是两巴掌,打的张夫人和张公子是大气也不敢出。又换上一副笑脸:
“大人,草民保证,接下来他们不会再说话了。”
周县令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师爷,问道:
“按照朝廷法度,相互斗殴怎么判?”
师爷一听,这是要搞事啊,当即回应道:
“对于这种案件,在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后,各打二十大板,息事宁人。”
“啊?”
一声惊呼,竟然是从张老板口中发出的,他是真的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顿时怒不可遏:
“周大人,我儿不过是出口辱骂了他姓王的几句,况且说的都是实情,就招致如此横祸,搞不好将来还得落个残疾,怎能如此轻易了事,如果周大人坚持如此断案,那张某,不得不求助他人,为我儿讨个公道。”
一口一个说的是实话,早已经让一旁的王掌柜恨得牙痒痒,也顾不得分寸了,当即叫骂:
“我王某是下等人,下贱命,你张文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算个什么男人。你这杂种儿子说我出老千,他这就是污蔑,是诽谤,今天索性我就告他一个污蔑罪。”
说着将脑袋使劲磕在地上:
“还请周大人为王某做主,还王某一个清白。”
听见自已被骂杂种,张公子也是被气的不行,就在他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被贵妇人给拉住了,张公子可能是猜到了什么,一脸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被唤做张文庭的男人,听到王掌柜这样辱骂自已,还说自已不是男人,登时就被气的暴跳如雷,不管不顾的叫骂着:
“好一条王家的狗,我倒要看看,王家能付出多大的代价保住你这条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们这帮下等人,也配与我儿相提并论?哼,我儿就算杀光你们这群贱民,又能怎样。
不屑的看了看王掌柜,那是从心底里生出的蔑视与厌恶,转身又看向周县令:
既然周大人不肯给张某做主,那张某只能另寻他人,讨个公道了,哼。我们走。”话说完,竟然全然不顾还在公堂上坐着的县令大人,就这么带着他的老婆儿子,准备打道回府。
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一个转身,让他见到了门外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一瞬间,张文庭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晕倒过去,再仔细一看,自家的十几个家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刀疤脸看管起来,简直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
“好好好。周汝山,你够狠,你够阴,如此算计,真是让张某终生难忘。”
张文庭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齿,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他很难在黑山县有立足之地,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令他终生难忘。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怨毒的看了看坐在公堂之上的县令大人, 此刻的周汝山,竟然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真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张文庭索性不再看他,径直走到刀疤脸身边:
“这群废物,就交给你了,可要好生招待,哼。”
衣袖一甩,带着自已的老婆儿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全然顾不上周围百姓那吃人的眼神,灰溜溜的夺路而逃。
“王掌柜,此事尚没有结束,你就先回去,至于楚生,本官既然身为黑山县的父母官,他伤人在先,必须有个交代,待事情结束,本县令让刀疤亲自送他回去。”
见县令大人发话,心情大好的王掌柜,当即表示支持县令大人的一切决定,然后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之色,带着五个打手离开了这个让他心情舒畅的地方。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楚生,看着局势演变至此,也是感叹造化弄人。自已原本灭掉张家的打算,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被这县令大人抢先一步。虽然距离真正的灭掉张家还差得远,但是,既然开了头,那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