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在一手接过魏穆煌手上的事情之后,心中也是有些困惑。看着手中的资料,他紧锁着眉头。
大好的年华,若说年少轻狂追求爱情,也可以理解。毕竟青春年少时,谁不曾为了心中的那份冲动和激情而奋不顾身。
可是直接就能无忧无虑的准备当妈,这件事孟宴臣也是颇为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许沁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她就没有考虑过未来的生活,没有考虑过这个孩子将要面临的种种问题吗?
他本以为,许沁会把主意打到孟家,原本都准备好,如果许沁联系孟家人,他就提前赶回来掌控局面,防止许沁和付闻樱、孟宜君取得任何联系。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可能出现的情况,设想了种种应对之策,只为了保护家人不受许沁的影响。
然而,也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许沁对现实的处理能力,还是低估了她一腔慈母心肠,那个险些保不住的孩子竟然唤起了她的母爱之心,让她瞬间改变口径,宣称自已是个孤儿,与孟家毫无瓜葛,并打算瞒着孟家生下这个孩子。
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孟宴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是归根究底,孟宴臣被许沁那神奇的脑回路小小的震撼到了。
倒是远在德国的韩廷听说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很简单啊,这许小姐怕不是还觉得自已是那梁祝中的祝英台,生怕自已爹娘为了女儿棒打鸳鸯,只是她似乎是忘记了,祝小姐毓出名门,承欢膝下,更是才学过人,年少成名,乃是人家养在膝下十数年,母慈女孝的女儿,人家父母金尊玉贵养大的孩子,自然舍不得嫁予一个家世不显的穷小子。”
韩廷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不紧不慢,带着几分从容和淡定。
“而她·····”韩廷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她何曾是祝英台,他选中的那人,又如何能与才学出众,品性上佳的梁山伯相提并论?”韩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对许沁的行为感到十分可笑。
他继续毒舌道:“祝英台出身名门望族,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熏陶,知书达理,才情出众。其父母对她宠爱有加,悉心教导,培养出一位以女子之身入学堂的奇女子。这样的女子,父母自然希望她能有一个门当户对、才华横溢的如意郎君。
而许沁呢?她既没有祝英台的出身和教养,她所选中的那个人,更是与梁山伯相差甚远,无论学识、品行还是志向,都无法与之相比。她却还幻想着能有如同梁祝般的爱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韩廷的毒舌还真是……
越长大,越剧毒。
那一张巧嘴,跟抹了鹤顶红+神经毒素似的,小话叭叭的,听得孟宴臣心情舒畅。
小嘴一张,全灭无伤。
孟宴臣迟钝地顺着韩廷的思路想了想。
我靠!
她不会还觉得孟家会为了她费心费力地拦着她奔向她想要的幸福和自由吧!
孟宴臣在心中暗自惊呼,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你想救宋焰吗?”
“打掉这个孩子,回到孟家,我们就救他。”
“宋焰,不,他是我的爱人,这是我和我爱的人的结晶啊!”
“许沁,不要!不要放弃我们的孩子!”
孟宴臣下意识地设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只觉得脑海中那画面无比荒诞。
他仿佛能看到许沁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听到她那声嘶力竭的呼喊,还有宋焰那故作深情的叫嚷。
想到这些,孟宴臣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阵恶寒从心底涌起。
我们孟家是什么很贱的存在吗?
一定要花钱出力给宋焰擦屁股,只求能让许沁这个祸害进入孟家当大小姐。
“宴臣哥?”魏穆煌轻声喊了泡在温泉里神色颇为扭曲的孟宴臣一声,那声音在弥漫的水汽中显得有些缥缈,打断了孟宴臣的思考。
“什么事?”孟宴臣捏了捏眉心,眉头紧蹙,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烦躁。
他拿起眼镜戴上,镜片后的双眼迷蒙了一瞬,然后四下扫了一眼,这才看见傅容音和自家妹妹已经出来了,坐在岸边正嘻嘻哈哈的聊天呢。
两人的笑声清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孟宴臣这一眼不小心扫视到傅容音的腰。
脑海里非常没有边界感的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么细,真的有腹肌?
孟宴臣意识到自已在想什么,一瞬间心中怒骂鄙夷自已立身不正,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立刻把目光移开,像是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随即披上浴袍也上了岸。
“哥你泡的也太久了,看你这脸红的。”孟宜君也被温泉水汽蒸的面色红润,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凑上去想给孟宴臣递一杯饮料,脚步都有些踉跄。
谁料刚站起来就被魏穆煌握着肩膀捞着走到一边,嘴里还轻哄着,“宴臣哥没事,来上这里我给你买一个冰牛奶。”魏穆煌的动作迅速而轻柔,生怕孟宜君摔倒。
孟宴臣看着魏穆煌如此果断地把自家妹妹捞走,只留下傅容音在氤氲雾气中更加恍若神妃仙子的粲然浅笑。一时间迷迷糊糊的脑子竟然没来得及愤慨魏穆煌这小子过分的手疾眼快,而是有一种“这个兄弟交的太值了”的微妙心情。
傅容音老老实实的在泳衣外面披着浴袍,乌发被温泉水打湿披散在脑后,如瀑布般垂落下来。肌肤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蜜桃一般透着少女特有的健康的光泽。眼眸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泉,看向孟宴臣的目光澄澈又纯粹,没有了初识时的拘谨,大方又坦荡。
孟宴臣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起来,他静静地凝视着傅容音,心跳逐渐加快。
“容音……”
“宴臣哥……”
二人同时开口,孟宴臣看着傅容音清澈目光里的担忧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带着几分释然和温和。
是他着相了。
在这氤氲雾气之中,他的思绪竟有些混乱,差点就要违背对付闻樱的承诺,想把压在他心里多年的话宣之于口。
她还没成年呢,还没有登上那个她心心念念的最大的舞台,也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风景,认识更多的人。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未知。
这个时候对她的每一次出格的动作,都是仗着他先出现在傅容音的生命里,欺负她一个小姑娘见识的少。
再等等。
孟宴臣这般劝慰着自已。
等到她遨游过最蔚蓝的天空,见识过最广袤的原野。
再让她决定,要不要选择自已为栖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