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樱还在心疼自家闺女,孟宜君笑眯眯的凑上去揽着付闻樱的胳膊,那动作亲昵而自然,“妈,放心嘛,我每隔一个月就和哥哥回家看您,我也长大了,要有自理能力和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的。”
长大什么啊。
付闻樱哀哀的叹了一声。
别人家小孩上大学多大了?她家闺女上大学才多大?
付闻樱在心中默默地比较着,孟宜君比身边的同学都小了两三岁呢。
这么小的年纪,能适应大学生活吗?
会不会有人欺负这个小姑娘啊?
付闻樱直接忽视了那日许沁挺着肚子大闹孟家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似笑非笑的把人逼得节节败退。那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冷静和果决犀利的言谈,把许沁逼得节节败退。同时,付闻樱也选择性遗忘了孟宜君平日里自然释放出的威压和强悍。
孟宴臣这时已经认命的从书房拿出了毛笔,强撑着笑脸,顶着傅容音满含同情的目光走出来。
可别误会,孟宴臣并不是不心疼自已的妹妹。
实际上,早在半个月前,这种情况就已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循环。每天晚上当孟宴臣回到家时,总是会在电梯里遇到正在往楼上搬运物品的工人。
经过仔细观察和计算,他发现妹妹家中的物品数量甚至可能超过了他家。
如此大规模的搬运持续了十多天,即使孟宴臣心思缜密也无法理解妹妹到底还需要些什么。
毕竟,孟宜君与他同在一所大学,很有可能会很快加入公司,未来他们一起上学、上班、下班、放学,每个月只需花费一小时车程就能回家团聚。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但显然付闻樱不这么觉得。即将离开她的羽翼独自飞翔的小鸟一定会受苦的。她得努力再想想孩子可能缺什么。后天孩子就开学了,明天要好好休息一天,今天可不得努努力,仔细琢磨一下孩子还缺什么,可巧今天傅容音和魏穆煌也来,他们小孩子更知道平时什么常用,让他们再参谋一遍,这才稳妥。
“叮~”孟宜君倚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一动,垂眸看了一眼手机,沉吟着去餐厅倒了杯果汁,回到房间合上门。
是当初孟宴臣给她联系方式的律师发来的邮件。
自从孟宴臣把许沁和宋焰的事告诉孟宜君之后,他就算是彻底放手,不太管这两个人的事了。孟宜君也不怎么在意这两个人的爱恨情仇,只吩咐律师平时安排团队中的人留意一下许沁的生命安全就好,没有大事不必联系。
所以,他发来邮件,大约是了不得的大事。
孟宜君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轻轻地点开邮件,看到内容的一瞬间,她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映入眼帘的是许沁惨白的脸上的巴掌印和捂着肚子的痛苦面容。
孟宜君皱皱眉,飞快地掠过许沁的惨状,只是紧接着看下去。在她的对面,灰头土脸,有些发福的宋焰皱着眉,脸红红的,佝偻着腰,对着许沁怒目而视。从他的模样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喝醉了酒,正在冲着许沁发脾气呢。
他出来了?孟宜君的心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这是什么社会的垃圾,骨子里的坏种,刚出来竟然就有这么大的阵仗。
“只会冲着女人出气的垃圾废物。”孟宜君暗暗骂了一句。
她不喜欢许沁不假,希望许沁一生都不要沾边也不假。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看见一个体力居于下风的孕妇被宋焰这种垃圾小混混殴打的画面能做到无动于衷。
下一张图片,就是救护车上许沁被人推下来,身下的鲜血十分刺眼,可这张照片上,却并没有宋焰的身影。照片之后,律师简单的说明了自宋焰出狱到许沁住院时期发生的所有事。
许沁从孟家出去之后就直奔银行更改银行卡密码,按理来说,她既然在物质上已经不再信任宋焰,那就应该多多注意远离宋焰,房屋已经是她的,出租也好,搬家也罢,总之要离宋焰远远的,偏偏许沁安稳的等在家里,家门大开的让宋焰进了门,宋焰察觉到许沁态度异常,对她拳脚相加,这才最终导致了这个悲剧。
见此,孟宜君长叹了一口气。她为许沁感到悲哀,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呢?
上次在孟家她见许沁,就知道她这一胎必定艰难。本以为她年轻,如果好好保护自已,补充营养,远离危险源宋焰,总能保证自已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全。没想到,她还是选择接纳了宋焰,并且被他再次伤害,失去了孩子。
孟宜君的心中五味杂陈,该怎么说呢,说许沁实在是太愚蠢了,几乎完全不知道保护自已,可罪魁祸首是宋焰,是这个不顾孕中辛苦的女友,对她大打出手的恶人
孟宜君短暂的生了一下闷气,转而发短信问了问许沁的近况,得知她没有生命危险,便不再过问。
尊重他人命运。
就像当初孟宜君对许沁说的那样,她的路,每一个岔路都是自已的选择,都有人曾经尽力的帮她,可她自已推开了所有人,让这样一位本可以成为掌中玫瑰的少女凋零在泥地里。
也罢,许沁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她强硬起来,还有周旋的余地,事已至此,她没必要再和许沁有任何的瓜葛,这个女人的命运已经与她无关。
只可惜,孟宜君并不知道,就在拍摄这张照片的下一刻,躺在担架上的许沁笑了。她轻抚着已经变平的肚子,笑的诡异又邪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解脱和疯狂,仿佛摆脱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她没有孩子了。
她终于,不会再因为这个孩子,被迫在心底里承认她自已的无能和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