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预测纪禾的事不可能这样简单就过去了,大伯娘那不肯吃亏又爱占便宜的性子,肯定还有得闹。果不其然,这天媒婆上午刚带着人前来退亲,下午,大伯娘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纪暖,你给我出来!”大伯娘带着两个儿媳把门拍的匡匡响,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周围几户邻居纷纷探头探脑。
纪暖拉开门,神色平静,目光淡然,语气疏离的问道:“大伯娘,你这又是闹什么?”
大伯娘一听,脸色更加阴沉,她瞪着小眼睛,手指几乎要戳到纪暖的鼻尖:“你少在这儿装无辜!你这贱蹄子,遭瘟的东西,要不是你,我们纪禾怎么会被退亲!”
纪暖闻眉头微皱,她最不喜的就是大伯娘这种无理取闹的作风,嘴巴还这么脏,要不是占着长辈的身份,她好歹要送上两耳刮子。
纪暖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耐着性子,语气平和却不失力度的说:“大伯娘,纪禾被退亲什么原因你不清楚?你要不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大伙?不要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扣!”
大伯娘眼神闪烁两下,又理直气壮的说:“往你身上扣?要不是跟着你去上山,怎么会出这种事?你说,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家小禾过的好,故意在背后使坏?”
纪暖听着大伯娘这无端的指责,深吸一口气,让自已的语气尽量保持平和:“大伯娘,纪禾是我亲堂妹,她能嫁的好,我脸上也有光。至于说我害她,你这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我上山是为了采药,纪禾跟着去是她自已的决定,我从未强迫过他。她和张青虎做出来的事,该他们自已负责,与我无关。”
纪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接着说:“如果你真的认为是我害了纪禾,那你可以去找证据来证明。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请你不要随意诬陷我。我纪暖行事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喜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纪暖一通话说下来,围观的众人不自觉又想到那天在山上看到的场景,大家神色各异。
大伯娘气的嘴唇直哆嗦,狠狠掐了一下旁边不中用的两个儿媳。
在婆家被欺压惯了的大儿媳瑟缩了一下,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没什么气势的说:“小姑子好好的亲事现在被退,就是你的错!反正我们不管,媒婆带走的聘礼你必须补给我们。”这本就是婆婆在家跟他们商量好的,多少要让纪暖补偿他们家些银子。
“对,都是你的错,赶紧补银子给我们!”二儿媳见状,也连忙随声附和,仿佛只是为了凑个人数,声音中并无多少底气。
原来竟是打算讹诈银两,真是令人不齿!围观的群众立刻投来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呵,终于说出你们的目的了。”纪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大伯娘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要点补偿怎么了?小禾现在落得这般田地,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难道不该给她补偿吗?”
“没错,是该给纪禾补偿!”二嫂突然分开人群,走到纪暖身边,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说道:“张青虎既然坏了纪禾的亲事,还导致媒人带走了聘礼,那他自然应该负责到底,娶纪禾为妻,并且再补上聘礼,这样一来,你们家岂不是就没有任何损失了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笑声如同涟漪般在人群中荡漾开来,大家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幽默逗乐了。
这时,纪母和大嫂听说家中起了争执,连忙赶了回来。纪母一到场,便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大家都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呢?没事的话就都散了,回家忙各自的去吧。”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大家也就不好再逗留了。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纪家两房人在原地对峙。
“小梅啊……”大伯娘刚欲开口,却被纪母打断,她语带深意地说:“大嫂,你可别忘了,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纪海眼看就要考秀才了,咱们可得小心别让他沾上什么污点。”
“你……”大伯娘一时语塞,她最拿的出手的就是读书的小儿子纪海考取了童生的身份,现在却被二房的妯娌拿捏了七寸,她气得手指颤抖,指着纪母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一甩袖子,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随着主力的撤离,两个原本助阵的堂嫂也失去了底气,她们相互对视一眼,便灰溜溜地跟在大伯娘身后离开了。
“又不是咱娘对手,动不动就想来挑衅一下。”二嫂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纪暖看着二嫂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在她看来,二嫂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妇人,若是在她的世界里,恐怕还是个未毕业的孩子呢。
“是啊,几十年了,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纪母也笑着附和道,显然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开云府城宋宅。
在开云府城的宋宅内,崔景让悠然自得地摆弄着棋盘,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声说道:“啧啧啧,你的那位救命恩人,可曾查清楚了?”
宋晋白瞥见宋衫正笨手笨脚地为他包扎伤口,半点比不上纪姑娘,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他抬头望向崔景让,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师兄若是真觉得闲得慌,不妨去协助宋竹。”
崔景让闻言,轻轻一笑,随即丢开手中的棋子,无奈道:“得了吧,就让宋竹继续查吧。我都已经顶替你好几天了,累得够呛,也该轮到我休息了。”
宋晋白整理好衣服后,转而关心起上次与他一同遇险被救回来的近卫的情况,他问道:“宋槐现在情况如何?醒来了吗?”
宋杉闻言,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宋槐还未醒来。不过,宋掌柜已经送来了新制的药物,外伤方面都有所好转。只是,他脑袋里的瘀血,大夫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找府城最好的大夫来为他诊治。”宋晋白认真吩咐道,这几个近卫与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为保护他现在重伤不醒,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宋杉闻言,立刻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属下代宋槐谢过大人。”
待宋衫离开后,室内仅剩下宋晋白与崔景让两人,崔景让这才开口提及:“宋掌柜新送来了几种成药,其中有一种止血散,据他所说,在外伤处理上效果颇为显著。”
宋晋白闻言,立刻明白了崔景让的意图,他问道:“你是想把这种止血散送到北边去?”
崔景让点了点头,详细解释道:“宋槐被救回来的时候,伤口已经严重化脓,高烧不退,情况十分危急。大夫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为他刮去腐肉。大夫用了宋掌柜送来的止血散,没想到,这止血散竟然有奇效,不仅迅速止住了出血,还能促进伤口的愈合,宋槐这才得到好转。”
宋晋白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朝外面吩咐道:“宋柏,派人给宋掌柜传消息,让他准备一批止血散。”
“是,大人!”门外有人应声领命,即刻去安排人传达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