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鳌拜欲杀郑芝龙,康熙皇帝却不敢不从,此时范文程下朝之后找到太监总管吴良辅。
只见吴良辅迈着坚定而稳重的步伐,直直地朝着太皇太后所在的慈宁宫走去。当他抵达坤宁宫门前时,微微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说道:“启禀太皇太后,范文程先生托小的传话,说是有要事请求拜见您老人家!”
自从顺治帝离世之后,太皇太后每天就在宫中悠然自得地摆弄花草、观赏游鱼,过着闲适惬意的生活。然而此刻听闻范文程求见,她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想必范文程必定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消息或事务。于是,太皇太后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让吴良辅赶紧把范文程引领进宫。
范文程踏入慈宁宫后,迅速跪地行礼,恭敬有加地说道:“微臣范文程叩见太皇太后,向太皇太后请安!”声音洪亮且充满敬意。“快快起身吧!”太皇太后温和地回应道,眼中透露出对范文程的熟悉与信任。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位范文程先生已经有好些年未曾踏足这座慈宁宫了,今日突然到访必定怀揣着紧要之事。
太皇太后深知范文程的为人和才能,他们皆曾是清太宗皇太极时期举足轻重的人物。岁月如梭,但彼此间那份默契依然存在。太皇太后凝视着范文程,开门见山地问道:“范先生此番前来,不知是否有何重要之事呢?”言语之中流露出对他来意的关注与期待。
范文程艰难地用手撑起身体,双腿颤抖着试图站起,但终究还是力不从心。他刚想开口回应太后,便听到太后略带关心的声音传来:"范先生啊,您这身子骨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啦!从关外过来的老人,腿脚都不利索喽。"
范文程苦笑着自嘲道:"哈哈,太皇太后所言极是呀!近年来这毛病越发厉害了,我这老寒腿到了夏天还勉强能忍受,一到冬天简直无法动弹。莫说骑马驰骋疆场,就是走上区区百步路,中间也得停歇好几次呢。"其实谁不知道呢?在关外生活久了的人多半都会患上这种难缠的疾病。
太皇太后似乎对范文程的幽默感并不买账,她面无表情地接着问道:"近日可有什么重要之事发生吗?以范先生之谨慎若非大事,定然不会亲自登门拜访我这慈宁宫吧!"
范文程深知眼前这位太皇太后的厉害之处,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回答道:"启禀太皇太后得知,今日收到战报称郑成功已攻占台湾并以此为根据地发展壮大实力。鳌拜觉得此时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已然失去利用价值应当将其满门处死以儆效尤!"
“哦?郑成功取了台湾,鳌拜就要杀郑芝龙全家?范先生怎么看呢?”太皇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说道。
范文程双手作揖说道:“要杀郑芝龙万万不可呀,那郑芝龙是前朝带头投诚之人,虽未立战功,但他所带来的数万精兵,也都分派到了各地。而且若杀投诚之人,日后谁还敢投诚?再说若杀了郑芝龙,就与郑成功彻底撕破脸皮,日后想要收服郑成功,断断不可能了。”
太皇太后想了一会,说道:“来呀,赐座!”
只见有宫女搬来一张凳子,范文程感谢之后慢慢的坐了上去。
“范先生啊,若此时先帝还在,他会如何处置此事呢?”
范文程想了想说道:“先帝是最敬重汉族官员,当年招降郑芝龙,便是洪承畴大人与先帝的杰作之一。若先帝遇到此事,老臣认为,会写一道嘉奖令,以嘉奖郑成功从荷兰人的手中夺回台湾,并且奖励郑芝龙等人。”
“没错,作为先帝的师傅,你范文程是最懂他的。”
范文程听到此处,双眼不禁红了眼圈,只见有泪珠缓缓落下。昔日顺治帝经常去范文程的家中请教,并且还将范文程的画像挂到宫中,随时观看。
“范先生啊,时局变了。我就跟你说说心里话吧,先帝已经仙去,如今是辅臣当政,虽说您是顺治帝定下的监察官,可没有那实权那。郑芝龙当不当死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几个辅臣要保着康熙皇上,度过这亲政之前的时间那。”
说完这些话,只见太皇太后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无奈,继续说道:“先帝在世时自然是想要效法大明,对汉族官员给予足够的重视。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局势已经大不相同了。那四位辅臣为了维护各自旗下的利益,不得不舍弃汉人,甚至不惜去做出一些违背律法之事。若非如此,他们又怎能获得满洲贵族们的拥护和支持呢?”
范文程静静地听着太皇太后的话语,心中暗自思忖。待太皇太后话音刚落,他立刻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太皇太后所言极是,范文程深以为然。满洲内部的团结确实远比牺牲汉人来得更为重要。只是,能够改变当前局面之人,恐怕唯有您老人家了!”他深知太皇太后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她愿意出面,定能解决眼下困局。
太皇太后微微一顿,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方才回应道:“范先生,我固然可以将鳌拜召回,并修改之前所下之命令。但这宫中自古便有规矩,后宫之人不得干预朝政之事。倘若我破例行事,岂不是会给他人留下话柄?”其实,太皇太后心里清楚,自已并非不愿插手此事,而是担心因此得罪了那四位权势滔天的辅臣,将来恐会给皇帝带来诸多麻烦。
范文程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太皇太后的顾虑所在。他缓缓站起身来,再次向太皇太后行礼,表示歉意,同时说道:“太皇太后,还请恕我刚才的无礼冒犯之罪,老臣已然明悟了!”他知道太皇太后之所以选择旁观,实乃迫不得已,毕竟牵涉到朝局稳定以及皇帝的前程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身为三朝元老的他也无能为力。
范文程步履沉重地走出慈宁宫,心中一片黯然。他深知,无论自已怎样努力,都无法挽救郑芝龙的命运。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已必须重新归隐江湖,远离朝堂纷争。
回到家中,范文程闭门谢客,对外宣称抱恙在身,从此不再踏入朝堂半步。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来到了顺治十八年十月。这一天,京城的菜市口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他们目睹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郑芝龙及其全家五十余口被处决。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大江南北,不久之后想必也会传至海峡对岸的台湾。此时此刻,远在台湾的郑成功是否已经得知这个噩耗?他又将作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