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正准备出发时,周围突然一群人围了过来,个个手持削尖的长竹棍。
我跟潘权警惕性很强,可全然没感觉到这些人是何时围过来的。
有领头的挥一挥手,几个人向我们三个靠拢过来。
我跟潘权把悠扬护在中间,各自手拿匕首对着那群人,但我的心已经沉到了底。
蚍蜉撼树。
我挥动刀子向面前人示威,想让他们不要靠近,一不留神被划伤手背,我吃痛,匕首落地,迅速就有另一柄长矛递过来,狠划在我大腿上,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悠扬吓得不停尖叫。
潘权身手好一点,他带了长刀,也划伤好几个人,逼退了一波进攻。
但一见我受伤,就打算冲过来护我,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我眼见着竹棍径直刺进他背心却无力阻挡。
他吃痛转身,腿上、胸前、胳膊上又挨了好几下,已然无力招架,只是颓然地将我跟悠扬护在他身后。
显然没什么用,那群人猛扑过来,拿着草绳将我们三个按在地上反绑双手。
领头人打个手势,一帮人照顾他们的伤员,另一帮人则将我们三个押走。
他们全程没有对话。
我腿部吃痛,一瘸一拐很是难受,潘权大吼着叫他们动作轻一点,可那帮人不像听人话的样子。
不多久,我们被押着来到一处更巨大的木屋前。
这个木屋不像之前那个小巧精致,通身由深色巨木搭建,很是肃穆庄严。
我们被带进去大木屋,被按着跪伏在地。
当我抬起头,看见的正是那个绑架庄蓉的男子。
他换了白色的长袍,白色长发披散及腰,此刻悠然坐于一张木桌前阅读书籍,像不沾染杂质的神仙临凡。
他出神地看书,好像丝毫不知道我们的到来,也没有人提醒他。
我向潘权递了个眼神,他秒懂我的意思。
庄蓉八成就在这里。
半晌,那男子终于动了。
他站起身,思索什么似的,走到我们三个面前,依次扶起我们的下巴迫使我们抬头,似乎是想看清我们的样子。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不是干杂活的手,但非常冰凉。
这人大概养尊处优,因为其他人看着并不像他这么有教养,手也非常粗粝。
“都在这儿了?”男子开口,声音低沉,颇有磁性。
那个带头抓我们的人就站出来,他还是不说话,只用手比划。
男子耐心看完,摇了摇手,说,“由他去吧。”
随后转向我们,温温柔柔地说,“你们可以叫我白。”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们每次来都搞很大破坏,我不喜欢这样。”
“好了,现在说说后山我们的族人是谁杀死的吧。”
他话音刚落,那些押着我们的人立刻群情激愤,但没有这个叫白的人的指令,他们显然不敢直接下手。
“那些怪物,是你们的族人?”我问。
“是。”白微笑说。
“那你可知道他们伤人?”
“这是正常的,我会管教他们。”白回答。
悠扬忍不住冷哼:“正常人?都变锅炉了还正常人?”
我也提高了音量:“是啊,你觉得能管教他们?它们会听你的指令?”
“是你杀的……”白看着我,然后又转向悠扬,“还是你呢?”
我俩悚然一惊,我忽然想到挂在洞壁的李青,我的死法应该不会比他好哪里去。
算了,算了。
我闭了闭眼睛,不管怎么样,不能连累他们。
“我杀的。”一旁的潘权突然抢话,说完他还补一句,“你的族人到处害人,就该杀!”
我机械地转头,震惊地看着潘权,正准备开口争辩,潘权却一脸坚定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潘权……
白还是微笑,但语气里带着不容辩解。
“杀我族人者,理当同死,把他带下去,三日后木坛放血,告慰族人。”
“混蛋!”
潘权突然发一声喊,挣脱了束缚朝白扑过去。
白似乎料到潘权对自已造不成伤害,原地一动不动。果然潘权连他的衣服都没抓到,就被一帮人死命按倒在地,手脚都被压住,整个人只能无力地扭动。
但他看着我,眼神一片清明。
悠扬又哭喊起来,我也想哭来着,可是那种该死的东西就是没法从眼里流出来。
我从十五岁后就不知道眼泪的滋味了。
但还有三天不是吗,也许我还来得及做点什么。
潘权被带下去了,我跟悠扬跪在原地。
白坐回原位,一语不发。
四周陷入安静,悠扬的哭喊转为抽泣,然后她看着我,口中喃喃,“都怪你,都怪你……”
“这么说,是她带你们闯入这里。”白突然接话。
“没错!就是她!我们所有人都不想来这里,是她非要找一种该死的草,是她害了李青,是她害了庄蓉周洲,是她害了潘权!她害了所有人!”
悠扬声嘶力竭地向一个陌生人指控我的罪行,而我无言以对。
“那你希望她死么?”男人好奇地对悠扬说。
“我……我……”悠扬不敢回答,只是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你也下去吧。”
白这句话是安排我的,随后便有两人走上前将我带走,将我锁在附近另一处木屋里。
过了一阵,有人过来帮我处理伤口,给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果子让我吃,看着像水果,以前却没见到过。
我实在太累了,这会安静下来,困意来袭,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窗外天色依然亮,时间仿佛静止了。
虽然心里挂了很多事,可这一觉竟意外好眠,我没梦到老师,也没做噩梦。
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这个地方十分安静,鸟语花香,风景秀丽。
我忽然想,死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最近天黑的比较晚些。”
有人出声,我扭过头,这才发现那个叫白的男人,此刻正坐在我对面一张椅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有一会儿,你睡的很好。”
我支起身体,面对他坐在床上:“我有一肚子问题,能回答我吗?”
“你问。”他似乎早有预料。
“这是什么地方?”
“也许你应该问点更有用的。”
“李青是你们杀的吗?”
“那个年轻人?嗯……应该是的。”
“为什么杀他?”
“他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
“那我们所有人都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
“哦,不急,你们都会死。”
他淡淡回答,像在聊一场平凡的天。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反倒安定,静静地望着他。
“那么庄蓉跟周洲,也是被你们抓了?”
“那一男一女么?是的。”
“我很好奇,看你的做派不像个干龌龊事的人,怎么就对奸淫和杀人这么热衷?”
“杀人么,还好……什么是奸淫?”白好奇道。
我冷笑,“你侮辱了庄蓉不是么?”
“哦,你指的是,与他们交配?”
“他们?交配?”我歪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