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抬眸看向了他,说道:“我只需按部就班地服用大王每日给的解药,早晚可以解了毒,何必要费那个心,岂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你想早日离开这里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程将军误会我了,我可不是要诬陷你,我拦下你,是要送你个好东西!”
廖实甫将手伸进自已怀中,脸上露出卖关子的表情,动作停滞好几息,这才摸出个纸包来。
当初廖实甫当着犬戎王的面,给他们的解药,也是装在这种纸包里的。
梁昭三人,一时都动了想要从廖实甫手中,把东西抢过去的念头。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想必程将军已经猜到了吧?”廖实甫拿着纸包的手在梁昭面前晃了晃,引诱一般说道:“想要吗?”
梁昭要伸手去拿时,廖实甫却突然撤回了手。
紧接着,他说道:
“这里面是三颗解药。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把这三颗解药给你。”
廖实甫想过,“程修”可能会把今日的事告到犬戎王那里去。
不过,自已最多只是挨上几板子,犬戎王不可能要了他的性命,毕竟,犬戎王开疆扩土,他也立下了一些汗马功劳。
挨板子换一顿对“程修”的羞辱,他觉得,也值了。
他那三个兄弟的死一直无法让他释怀。虽然他们当初是犬戎王下令杀的,但他总不可能报复到犬戎王身上去。
他那三个兄弟的死,起因也是因为“程修”。如果不是“程修”,他们不会被沐国的官兵们捉住,后来他们回来,也不会说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话,然后也不会被犬戎王下令杀死……
因而,他也不算是冤枉了“程修”。
见梁昭还杵在原地,没有回答他,廖实甫又问道:“如何?”
梁昭道:“果真?”
梁昭话音刚落,就被程修扯住了胳膊。
程修拽着她,一言不发,只大步流星往前走。
得亏现在梁昭也有两条大长腿,否则真的会跟不上他。
祁春来小跑着跟上他们。
见程修这么急着要走,梁昭想到什么,就开口说道:
“将军放心,我现在用了将军的身份,定然不会给廖实甫磕头的,以免使将军的名声受损。”
祁春来从旁说道:“这回算你想得周到!”
程修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同时也松开了拽着梁昭胳膊的手。
他看着她,说道:“即便你刚刚用的是你自已的身份,我也会阻止你。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给人磕头。”
梁昭:看来竟是她误会他了?
祁春来颇可惜道:“但那可是三颗解药啊!咱们要是拿到手,就可以提前一天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回去了。”程修走在了前面。
梁昭和祁春来连忙跟上。
……
翌日。
这是梁昭三人来到犬戎部落的第三天。
三人又来到了孔石正的营帐外面,走来走去的。
祁春来怀疑道:“咱们现在这样,真的有用吗?”
梁昭道:“说不定他会出来上茅房。咱们不就和他偶遇上了么。”
祁春来道:“然后呢,他上茅房咱们帮他脱裤子吗?”
梁昭:“……”
二人这边正小声闲聊,突然听到一旁始终沉默着的程修,开口道:
“出来了。”
二人忙看过去。
然后就见营帐中跑出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头。
三人猜测,这应当就是孔石正了。
孔石正跑出帐子没多远,就停了下来,他冲着前面孔一的帐子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大郎”,得了孔一的应声后,他就忙不迭又钻回到了自已帐中去。
梁昭这边三人,不一会儿就等到了孔一从前面帐子里出来。
因为梁昭三人距离帐子有些距离,加上孔一走路太专注,所以孔一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仨。
只见孔一风风火火地进到了孔石正的帐子里面。
望着孔石正的帐子,梁昭自言自语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人一直没有离开,不多时,三人就见孔一从帐子里面出来了。
三人忙迎了上去,顺势将孔一的路给堵死。
梁昭邀请孔一道:“去我那儿,喝点?”
“程将军。”孔一行了礼后,才又说道:“实在遗憾,我现下有事要忙,只得改日再和程将军共饮了。”
说完,孔一作势就要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梁昭忙道:“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如说来听听,我也尽些绵薄之力。”
听他这么说,孔一又停下了脚步。
他感激又感慨地说道:“程将军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
语气停顿间,孔一脑子活络地想: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告诉给“程修”也无妨。
因而孔一再开口,就把事情说了。“是我师父,新研制出了一种毒药,只是,还不知道实际用在人身上的效果。这不,我师父就让我去大王那儿,准备讨要几个死刑犯之类,带过来试毒。”
试毒……梁昭想到了什么,不过她却并没说出口。
她看向孔一,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搅巫医行事了。”
孔一点下头,脚步匆匆地走了。
……
下午用饭时间,犬戎王那边又来人喊了梁昭一同过去用饭。
席上,犬戎王说道:“听说程将军常往巫医那里跑,程将军可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梁昭故作恭敬道:“是。多谢大王关心。”
犬戎王面上忽然带上几分愠色,一开口,语气中隐约带着责问的意思,他道:
“我记得程将军曾说过,自已不胜酒力,怎么我却听说,程将军在伙房那边,要了不少的酒呢?”
梁昭:“……”
自已的行为,确实是前后矛盾了。
梁昭目光无意间,跟坐在她对面的廖实甫的视线对上。
然后她就发现,廖实甫正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瞧着她这边。
梁昭快速转动着脑筋,总算,找出个借口。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犬戎王躬身拱手,然后说道:
“不敢欺瞒大王,微臣的确不胜酒力——但凡沾上一点酒,过不多时,总要耍酒疯。微臣怕在大王面前失仪,故而不敢饮酒。只是,微臣实在又好这口,所以,这才忍不住在私底下,到伙房要了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