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脑子的女人,注定被人耍得团团转。
可惜,她现在是苏晴,不是苏大丫。
“李成才,你个衣冠禽兽,长得人模狗样的,做出来的事祖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光,还有脸站这,还秀才呢,我要是你,直接投河自尽了。”没等苏晴开口,苏二婶嘴巴就跟机关枪一样开骂了。
不愧是苏二婶,嘴强王者啊!
“你…你是哪冒出来的…凭什么骂我儿子?”李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原本还躲着不敢冒头,见有人敢骂她秀才儿子,立马冲出来。
“你没死,没死带这么多人过来干嘛,我儿已经把你给休了,别想着做秀才娘子。”本来还打量着这个妇人,看到她身边的苏大丫,立马转换了对象。
二婶一把把苏大丫往身后藏起来,骂道:“谁稀罕做你什么秀才娘子,笑话。我苏家的好闺女,别说秀才娘子,就算李成才哪天上天,当了扫把星,我们也不稀罕。”
“呸呸呸,苏大丫才是扫把星。”
李婆子得意洋洋地说道:“还不知道吧,成才得了通判大人的青眼,要招他当女婿,过几天就要娶亲,你们苏家人还敢过来找麻烦,敢咒秀才老爷,不怕官府把你押去坐大牢。”
听到这话,在场的苏父、二叔二婶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惧意,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只有苏大强跑到最前面站着喊道:“秀才老爷了不起啊,敢欺负我小妹,就算坐大牢我也不怕你。”不过,正在发抖的手脚出卖了他的紧张。
苏晴拉了拉大哥的衣角,让他退后,心下却已了然,李成才定是搭上了通判大人这条线,才能考上秀才,不然就凭这垃圾……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成才从13岁中了童生之后,屡试不第,直到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说是说在念书,其实守孝期间也没断了口腹之欲,后来更是时不时去镇上和友人一处喝酒作乐,寻花问柳。
苏大丫在给他收拾房间时,看到一本古代的小黄书,字是不太认识,但那插图却极为露骨,当时只把原生这个古代小妞雷得外焦里嫩。
只是李成才也知道,这些事情不能被外人知晓,行事极为小心。被苏大丫发现后,本想上手,又嫌弃她粗陋不堪,没过多久就把人送出门,去当了典妻。
“我倒是想去官府走一遭,正好问问这知县大人,这当众把人推倒,差点致人死亡是个什么罪名?堂堂秀才老爷为迎娶新妇,把曾为公公守孝的糟糠之妻休弃是个什么道理?”苏晴大声说道。
见两人脸上露出了与苏家人一样的惧意,苏晴又走近李成才和李婆子身旁,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还有……为了银两,哄骗明媒正娶的妻子给人当典妻,是何等龌龊行径?拜你所赐,我如今已是名声尽毁,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可你堂堂秀才老爷,若是因此身败名裂,还能不能当得成通判大人的乘龙快婿?”
去做典妻这事,毕竟有些丢人,除了李家和苏家,村人其他人都不太清楚。
李成才一脸不可置信得盯着眼前皮肤白皙、身材姣好、颇具姿色的苏大丫,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人了一般。
四年前,苏大丫身材干瘪,皮肤黑就算了,还粗糙得不行,性格唯唯诺诺,只需哄骗她几句就能开心不已。
现在这人出口成章,句句命中他的软肋,怎么娘没把她直接弄死啊?
“你…你想怎么样?”李婆子弱弱问道。
“我想怎么样,我想拿你们去见官,让全县的人都知道堂堂秀才老爷,李成才竟是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苏晴大声回答。
苏二婶也连声附和:“是啊,见官,让官老爷好好看看你是什么人品。”
李成才和李婆子显然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也不知事情闹出来,通判大人会不会帮他。他不能赌,要是赌输了,可就全完啦!
场面陷入一片僵局,李家村村长不知何时已经赶来,从正在围观双方对峙的李家村人群中走出来。
“大丫,我知晓你是个好孩子,你别冲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相信成才会尽量满足你们。”
苏晴抬头看向李家村村长,又转头看向苏家村众人,语气放软说道:“村长叔,且不提我在李家时勤勤恳恳,供着一家三口吃喝。就说这回被李婆子推倒,鲜血直流,躺了一个月之久,娘家为我请医问药,已经负债累累。”
“都该有人承担,是吧,李秀才?”苏晴盯着李成才的眼睛不急不缓说道:“你在我身上赚了多少银子,你我心知肚明,这回就都吐出来吧。”
“谁赚你银子了?你带着两个野种,跑回我李家,推你这事也不都是我的错,最多…最多给你二两银子。”李婆子立马回道。
李成才知道名声的重要性,怕苏晴再说出什么话来,连忙拉住母亲,心里却警铃大作,那可是50两银子,早已经被他花用一空,如今哪能拿得出来。
“野种,笑话,谁的种你的好儿子应该知道,既然你们不想谈,那就别谈了,官府见吧!”苏晴立马作势要走,却被李家村村长再次拦住。
“成才娘,你家成才可是秀才老爷,为这事去官府跑一趟虽说不一定会输,却也是不值当,对不对?”村长不知道他们具体发生的事情,但苏大丫显然拿住了李成才的把柄,后者可是李家村好不容易才出的秀才,不能就这么毁了。
李成才在李婆子耳边说道:“娘,家里还有多少银子,拿50两银子给她。”他知道父亲有存一笔银子给他考科举用,但具体还剩下多少银子却不知道。
“什么,50两,给她?”李婆子立马跳了起来嚷道:“成才,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凭什么拿50两银子给她?”
李成才立马捂上李婆子的嘴,说道:“娘,你还想不想我好了,过几天通判大人家的小姐就要入门,我还和这无知妇人扯不清,可怎么能行?”
李婆子心疼地点了点头,说道:“那能不能少拿点啊,她现在好好的,我们干嘛要拿50两银子给她。”
苏晴一听就知道,李成才把原主典出去至少赚了50两银子,李婆子还害死了一条人命,于是说道:“现在好好的事我命大,50两银子我还嫌少了呢!至少要100两才行。”
听到100两,无论是来讨公道的苏家人,还是李家村众人,都不免吸了一口气。
这些人别说100两,就是10两银子家里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李婆子立马怒道:“100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我没抢吗?”众人:是啊,她没抢吗?
苏晴转头问道:“别说这么多了,李成才都要娶通判嫁的小姐为妻了,区区100两不会拿不出来吧,你到底给是不给?”
李成才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也知道100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得望向李婆子。
李婆子闭着眼睛,干脆不看李成才,也不说话。
李家村村长只得再次开口:“大丫,你也知道,100两银子可不少,成才是秀才老爷,接下来还要考举人、进士,不如就60两,也算是把你和李家村做了个了断,行不行?”
“我也不多要,就80两银子。村长,您也知道,自我嫁过来是什么过的什么日子。我在李家的时候,他们说我克死公公,不仅自已为奴为婢,我爹娘兄嫂也没少过来帮忙,田里地里的活没少干,可事情真相又是怎样的?一个月前,我被李婆子推倒,家里把银子都用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而罪魁祸首现在却要娶新妇进门。村长,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这让我该怎么忍?”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都开始嘀嘀咕咕。李婶子率先开口:“他们家可惨了,我就住隔壁,自大丫嫁过来以后,天天受磋磨,两老是有苦说不出啊!”
村里一位和李婆子不对付的老妇接口道:“本来就是娶了人来冲喜,算不得是克死,还磋磨人家,李婆子可真……啧啧啧。”
“是啊,我听你们村的人说了,苏大丫自从嫁过来,是半点东西也没拿回家,都是苏家大包小包送过来。这李婆子可心毒着呢,还想把苏大丫弄死,得亏这丫头命大,流那么多血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李成才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只能压抑着声音朝着李婆子喊:“娘,给她,快给她,你是想毁了我吗?等通判大人家的千金嫁过来,你想要银子还不简单?”
李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行,我这就拿给你,但当初我家出了10两银子的聘礼,得扣出来。”
“既然你要把聘礼扣出来,那我也要把嫁妆拿回来。”苏晴开口道,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家子。
李婆子怒气冲冲说道:“你有什么嫁妆,一两银子也没带过来。”
苏晴回道:“之前拿过来的米粮、吃食就不计较了,我爹给打了床、椅子、水桶、脚盆,娘还给我拿了一块花布,这些都还在吧,我都得带回去。”这都是从原主记忆里得知的,本是给闺女吃用,奈何都便宜了这家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婆子大声说道:“谁稀罕啊,你想带回去就都带回去。以后别来我家,这儿不欢迎你们这一家子穷酸。”
“行,你这就把银子拿给我,以后请我过来都不过来了,你们放一百个心!”苏晴也回呛道,见李婆子甩着袖子去里屋拿银子。
“哥,你带着几位堂哥,去里面看看,把从家里拿过来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一点都不要剩下。”
于是,苏晴不仅拿到了80两银子,还带着一堆东西满载而归,而李婆子睡的床褥被扔在地上,床架没了,椅子没了、饭桌没了……
连舀水的瓢都被苏大强拿走,苏晴给扔地上,一脚踩烂了,一同踩烂还有家里用的脚盆,苏大强本想拿回去来着,苏晴嫌脏。
当初李成才不愿和原主一块住,原主只能在客房睡在自已陪嫁的床。没等几天,李成才的父亲去世,李婆子看着那张床害怕,刚好看中了原主布置好的新房,就开始磋磨她……
这会子,李婆子可是气炸了,和李成才两人一块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陷入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