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哼了一声,“知道自已弱就赶紧求饶,说不定我会下手轻一点!”
“谁求饶还不一定呢!有的人可不要太目中无人,到时候被打脸了可丢人的很!”阿寻毫无示弱,反唇相讥。
盖聂在一旁很贴心的说道“师父,小庄和阿寻才经过长途跋涉,人困体乏,尚未休整调养好,此时比试,对他们确实不太公平!”
鬼谷子闭着的眼睛也不淡定了,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有人质疑他不公平了,而这还只是两位新徒弟正式在鬼谷学习的第一天。自已的一番苦心,首席爱徒盖聂感没感受到还不一定,他鬼谷子反正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动摇自已一贯塑造形象的力量。
看谁都不爽的卫庄可不觉得自已的师哥盖聂这时候说话是因为体贴,他语带讥讽的说道“师哥莫非是怕待会输给我了,让自已很没面子?”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卫庄都不怎么瞧得上这位从行为举止到说话谈吐都显得四四方方、平平稳稳的人,在他眼里,这就是平庸,甚至还不如那个女人给自已的印象深刻。是以,卫庄迫不及待的想要翻过这个师哥自已当老大。
盖聂那双一贯淡定无波的眼睛有些不解的微微放大了些。他不明白自已这个师弟是哪里来的底气,纵使他知道卫庄家学功底深厚,但选在此时比试,他一个天天待在鬼谷以逸待劳、养精蓄锐的人对上一个风尘仆仆、损耗严重的人,怎么都不会输。
阿寻插话道“有的人不仅目中无人,还好赖不分!师哥是在替你考虑,怕你输得太难看,把你弄哭了可不好!”
卫庄皱着的眉头又抽了两下,这个女人,纯粹是来膈应他的,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保命要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鬼谷子适时的睁开了眼睛,以一锤定音的语气终结了此次谈话。“小庄和阿寻的确是远道而来,为师本不欲如此仓促。但既然小庄一力要求,那便如他所愿。由小庄先对阵阿寻,赢的人再对阵聂儿。此次比试点到为止,算作你们的一次友好切磋,也让你们对彼此有一个更深的了解。”他抬头看了看院子外面的太阳,继续说道“午时已过,比试开始!”
鬼谷子取了两把木剑来,令徒弟们准备切磋。
第一轮比试,卫庄对阿寻。
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刺眼,但阿寻的眼睛还是因为对面的人那势在必得的凌厉眼神而眯了眯眼。她一直回避跟卫庄的正面冲突,主要是因为对他知根知底,纵横两人,实力都是让很多人不敢与之为敌的存在。但是,一旦对上,阿寻也并不是一个会选择逃避的人。此时的她,整个人的气质与往日截然不同,她的眼睛依旧亮晶晶,但闪烁的不是星辰,而是隆冬时的寒凌,那种眼神,盖聂曾经见过。盖聂担心吗?担心的。他的手紧紧握着木剑,嘴巴绷紧,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战况,连头发丝都是严肃的一动不动。
双方对垒,气势让空气都凝结不动。突然,盖聂的头发丝轻轻的晃了晃,幅度不大,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卫庄和阿寻选择了在同一时机朝对方发起进攻,双方的木剑在空中相接,发出闷闷的响声。卫庄的力气很大,以压倒性的优势将阿寻逼退数米,绣花鞋在地上被迫的留下一串滑行的印记,尽管阿寻全力格挡,但还是动用了脚刹才堪堪顶住了卫庄的这一击。
阿寻从来就知道,论力量自已远不如卫庄。她手腕一转,将让自已动弹不得的力量抡了一个大圈巧妙的卸掉,转身朝身后的大树跑去。
认输了?想跑?没门!卫庄心想。
阿寻借助树干的弹力,来了一个华丽的后空翻,从追来的卫庄头顶越过,反手一根牛毛细针朝卫庄的脖颈飞去。
卫庄察觉后背的气流变化,赶紧闪身错开,那一枚用来一招制敌的细针堪堪从卫庄的右脸飞过,留下了一串细小的印记。不一会儿便溢出了血丝,卫庄率先挂了彩。他的眼神愈发狠厉,朝阿寻的方向便大开大合,连发几招让阿寻应对起来着实非常吃力。纵使阿寻之前在鬼谷时不时跟着盖聂学了几招,但比起常年用剑的卫庄,根本就不够看。是以,在卫庄的连番攻势之下,一个横挑,阿寻手中的木剑便从自已的手中脱离,飞向了空中。眼见着卫庄手中的剑就要朝阿寻刺过来,阿寻贴着对方的剑侧身扑向了卫庄,纵然是木剑,但细嫩的脖颈依然被卫庄的剑势划开了一道口子,哪怕被阿寻避开了大动脉,还是出了血。卫庄没料到对方的剑都掉了,还不认输,竟然主动的迎了上来,忙收回木剑,伸出自已没有握剑的左手作出格挡。丢了剑的阿寻用解放了的双手对卫庄的一只左手,那还是不难拿捏的。一记翻花手,卫庄左手的命门便捏在了阿寻的手里。阿寻借着卫庄的臂力,从对方的咯吱窝像条泥鳅一样,捏着卫庄左手的命门反手将他的左手臂背在了身后,一根牛毛细针扎在了卫庄的左腿后侧膝弯。卫庄还想将自已握剑的右手向后回击,但一阵酥麻便已经让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本轮比试,从结果来看,是阿寻赢了。但从损耗程度来看,是阿寻伤得更重。原因无他,阿寻的牛毛细针并没有淬毒,卫庄只是被击中穴位短暂的麻痹了一下。继续再比下去,一定是卫庄赢。
一旁观战的盖聂手心出了很多汗,远比自已上场要更加紧张,他好几次想要出剑都被自已的理智硬生生的按捺回来了。师父既然还在旁边,肯定不会允许同门残害这种事情发生的,至少,现在不会。盖聂的眼睛盯着阿寻脖颈处的伤口,一向淡定的眉眼轻轻蹙起,那大部分时候都澄澈得像一汪温和无波的泉水一样的眼睛也掀起了小小的波澜。那把剑,差一点,就割到她的喉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