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到山寨后,难得的安分了好几天,有事没事总是不自觉的活动自已的手腕,她的手艺很好,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男子有时候会故意捏着自已的手腕,让自已重温那种疼痛,在那种疼痛中他总是会一遍遍想起那个奇怪的少女。她放了他,他却不打算放过她。
再次带着人马去市集上收取保护费时,他注意到了一群小孩子躲在巷子后时不时的往他这里瞄。他想到了少女说的那个小女孩儿,当天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稍微胖一点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离得远,跑得快,他忙着抢夺过路客商的货物,懒得去追。小孩子,的确碍不到他。那个小女孩儿,只是很不巧的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被杀得兴起的他一剑便结束了生命。一定要给一个杀她的理由,那就是手快了。死了便是死了,这年头,死个人有什么稀奇的。闹饥荒严重的地方,首先牺牲的就是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他,并没有觉得自已需要忏悔。
在完成任务,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从那个巷子口里朝他丢了一块石头,嘴里喊道“打死你这个坏人!”
男子牵着缰绳,调转马头,催着身下的马儿朝那条小巷走了几步。视野开阔后,男子看到四五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儿,神色恐惧的一齐向后退了好几步。他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道“刚才是谁丢的石头?”
几个小孩儿挤在一起,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我数到三,你们要是再不回答我,我这把剑,可脾气不好!”
男子扬起傲慢的下巴,开始数道“一!”
没有人回应。
“二!”
小孩儿堆里开始出现了骚动。
“三!”
“是我!”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儿涨红着脸,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
男子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儿,说道“是你!”那个跑掉了的小男孩儿。
“你就是一个坏人!大坏人!我们说错了吗?!”小男孩儿走出来,用自已挡在了那些小孩儿的面前,一副母鸡护崽的姿势。
男子突然笑道,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说道“有种!”
他翻身下马,朝着那个小男孩儿招手,“你过来!”
小男孩儿不肯动,“我们不怕你!寻姐姐说过,随意拿起自已手里的剑胡乱杀人的人,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的剑下!人是需要为自已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小男孩儿的眼神坚定,不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义愤填膺的说道。在他身后的那些方才还畏惧得不敢直视那个男人得小孩儿们,听到后,也纷纷抬起了自已的头,勇敢的直视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一个个将摇杆挺得直直的。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不怕你!”
男子像发现了什么新的猎物一样,再次冲那个看上去誓死也要保护后面那群小鬼的小男孩儿招了招手,说道“你乖乖过来,我就放过你后面那些小鬼。要是你不听话,那你们今天可就都回不了家咯!”他恶意满满的冲小男孩儿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什么会因为你们年纪小就对你们格外开恩的人!”
小男孩儿从那个男人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像凛冬一样的恶寒,他是看到了妞妞是怎么死在他的剑下的。那个男人是真的会杀死他们这些小孩儿。一时之间,神色也出现了犹豫。
男人用更冷酷的语调,再次说道“我的剑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小男孩儿想起了阿寻曾经跟他说过的“大侠”“小侠”,他是要做“小侠”的人,不能怂!他朝着那个男人勇敢的走了过去,带着赴死的决心。
男人满意的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说道“很好。今天我就放过你身后的那些小鬼!”他将小男孩儿一手劈晕,扛在马背上一起带走了。
小男孩儿在一个堆满了骷髅的阴冷山洞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被眼前的这些骷髅架子吓得哇哇乱叫。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再勇敢,也还是会害怕。
“嘘!我不喜欢小孩子大吵大闹。如果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可就不能保证你要保护的那些小鬼们会不会死咯!”男子一脸狞笑,全方位恐吓着这个可怜的小孩子。
“……你……你……你说话不算话!”小男孩儿抽噎着,极其愤怒的说道。
“那又怎样?!剑在我的手上,我想杀谁就杀谁,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你能拿我怎样?”男子拔出自已的佩剑,故意在小男孩面前晃来晃去。
剑刃上的寒光,让小男孩儿的抽噎声立时止住,牙齿不自觉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打颤声。
男子见恐吓效果已经达成,蹲下来,看着那个鼻涕眼泪挂了满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那个寻姐姐,是不是那天撞到我马前面的那个女子?”
小男孩儿疑惑的看着他,依然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齿打颤声。
“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
小男孩儿听完点了点头。
“你知道她住在哪儿?”
小男孩儿摇了摇头。
男人有点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将自已手中的那柄剑又往小男孩儿脖颈处靠了靠,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她住在哪儿?别撒谎,你知道我的剑脾气不好!”
小男孩儿恐惧的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男子吼道“又点头又摇头,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小男孩儿哭颤着说道。
“那你们怎么见面?”男子又问道。
小男孩儿打了个哭嗝,回答道“寻姐姐会不定期的……过来看我们。”
“那你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来看你们?”
小男孩儿摇了摇头,看见男子的剑无形中离自已又近了一点,又赶紧补充道“李婆婆需要复诊……”
男子斜眼看着小男孩儿,声音更冷了一分,“你觉得,我是想听这些?”
“我的意思是,寻姐姐过两天会去看望李婆婆。”
“哦?”
“真的!我从不骗人!”
男子再次对这个小男孩儿的上道流露出了少许欣赏的表情。然后,又一掌劈晕了这个幼小心灵饱受折磨的小男孩儿。
当少女阿寻背着自已的医药箱,准时来给市集上的李婆婆复诊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掉进了男人提前设置的陷阱。
阿寻在门外敲门不应,便迟疑的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她环视了屋内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轻声的喊了声“李婆婆?”
里屋的李婆婆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了几声吐字不清的音调,想要向外面不明情况的少女示警。
阿寻很谨慎的凝心聚气,通过自已的内力,她确认了屋子里的确只有李婆婆一个人的气息,便以为李婆婆可能是偶感风寒才会卧床不起,又或者是早上醒来发现自已突然中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想到这个可能,一心想要救人的少女一脚踩进了门后挖的深坑中,被坑里的一张大网迅速的当成了上钩的鱼捆了个结结实实。
“还是中招了!”阿寻十分懊恼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