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打到最后分不出胜负的妻妻俩终于在呼了对方脑袋一巴掌后正式停战。
在洞府附近养护作物的灵农们早已见怪不怪,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哪天她们回来不打闹才奇怪呢。
或许这就是两人间的相处之道吧。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师——”
“恩人,真武寻了您数年,终是有幸见到您了!”
这次轮到忽然被打断了话语的墨箐脑袋上冒问号。
她立刻扭头看向颜染,拳头又紧紧捏了起来,满脸写着“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喂我可不认识你啊你休想离间我和娘子之间纯洁的感情!”
被吓得差点跳起来飞到墨箐肩膀上的颜染连忙摆手,她这些年行走人间帮过的人虽多,可基本是些随手可来的事情。
什么恩情得让人跪下来给自已磕响头啊!
她还没完整继承创世传承,轮不上成为下一任天道,受万灵供奉呢!
傅真武完完整整磕完三个头后,顶着红彤彤的额头起身。缓缓讲出幼年时被同族逼落山崖,浑身力量膨胀几近死去,颜染救下她一命的事情。
其中自然也包括颜染知晓她真身的事情,只是说法较为隐晦。
往事道尽,她随后朝着墨箐抱拳鞠躬行礼:“师姐原是恩人之妻,真武先前冒犯了,愿受师姐责罚。”
只觉得哪里这么严重的小家主也跟着摆摆手,发现“罪魁祸首”居然在愣神,毫不客气又是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想起来赶路时确实救过一个小孩的颜染沉默半晌,顶着墨箐往她后脑勺上的招呼,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
千万别是!
千万别是!
“小辈,傅真武。”
颜染觉得自已要昏过去了。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小孩是个真得不能再真的女孩了!
当初写了三年的那本小说,感觉在此方世界特别少见猎奇的“男仙”的故事,其真身是个女子!
她那窥视命线的天道神术水准有那么烂吗?怎么会连性别都搞错……
如此一来的话,《我要天下第一》的设定根本称不上多新奇。
因为在此方世界,女子有机会证道成仙乃是天经地义。
谁家女儿不是吃尽了世间万苦,方成大道?傅真武这经历算个啥!
远到还在徵州求学的齐闻,近到眼前的墨箐,哪个不比傅真武的来历凄惨?
三年代表作变成蚊子血,颜染仰天,略有些不忿地直视着天道。
天道母亲一定知道小傅的真实性别,但就是乐意见她有所挫难,爱管这个叫考验和历练。
即便天道中正平和,视天下万物生灵平等,却仍改不掉修行成道前为人的恶趣味。
已经震惊过一次的墨箐晃了晃她的肩膀,内心逐步产生疑惑。
她会做出那些夸张反应,是因为多年来的认知被打破,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来。
但颜染不是土生土长的玄幻人吗?
目前看来小师妹的身份好像也没到能震惊土著的程度,况且颜染又有比任何人都硬的后台。
“恩人,师姐。”
傅真武又唤了几声,才让两人都回过神来。
看来两位真的很恩爱,就连发呆也很同步,简直是世所罕见的绝配伴侣。
“啊、呃…进来吃饭吧哈哈……”
背对着墨箐愈发怀疑的目光,颜染硬着头皮快步走着,手里的花胶百灵燕窝晃来晃去,要不是有纸皮包裹,早撒出来了。
整顿晚饭只有傅真武一个人开心。
她找到了日思夜想的恩人,师姐又成了师尊为她指的义姐,从今往后她就是墨家的外姓族人。
现在她有姐姐和阿嫂,有了新家,怎能不开心呢?
甚至多少露出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潇洒青春的笑容,眸子里的阴暗气息似乎暂且沉没不见了。
送走客人后,刚刚还挂着温和笑意的两人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准确地说,只有墨箐一个人愤懑地把拳头架在了颜染的脸前。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你为什么面对小师妹时晃神了那么久?”
两只手都抓着腕部准备三二一开始求饶的颜染刚开口,音节都吐出来一半,忽想到什么似的,拐了个弯像泥鳅滑水一般凑到娘子跟前。
她抬着手,勾起墨箐的下巴,极为靠近,呼吸近在咫尺,整理妥当的前发贴在耳后,一双碧色眼眸盈满笑意,语气倒是毁了这张脸带来的大幅加成。
“小箐、箐箐,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本来已经有些心软的墨箐听完,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咬着牙把人扛起来一个背摔不算,还丢到了洞府那张硬邦邦的玉床上。
“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这么会调戏别人,先前学了不少吧!”
被摁在床头边姑且还没打算起来的颜染笑了笑,猫儿嘴浮起微微弧度,双眸中没有半分气恼,居然洋洋得意地上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强行将人塞进了自已怀里。
“摸滚打爬也许多年了,是学出了不少坏话。若娘子不喜欢轻浮言语,阿染今后不说了可好?”
眼看着话题就要从怀疑颜染是否为穿越者身份转移到普通伴侣间的打情骂俏,墨箐想抗拒,却没法继续直视那双纯粹的眼睛了。
唉,算她认栽。
卧伏在颜染怀中的感觉其实也不差。她默默无视了微微发烫的双颊,伸手呈圆环状搂住了腰身,允许对方的指尖在自已身上四处游走。
感受着后背力道适中的拍打按摩,墨箐略有些不甘心地抬头,盯了一会,别扭地在唇角处轻咬过后,翻过身躺到了自已的专属位置。
“看来箐箐对伴侣之事愈发感兴趣了。”
颜染眨了眨眼,侧身歪头,手指卷起几缕墨绿色发丝,触着脆弱白皙的脖间,竟笑得透出几分少年人的羞涩。
“没有!只是还你一下而已。”
墨箐立刻将之前的事情拉出来做挡箭牌,嘀嘀咕咕道:“我哪有你那么小心眼,咬得可用力。”
“哎呀,娘子。”
“咬得不用力和亲有什么区别?”
“诶!别打!别打!”
“小箐!箐箐!饶了我这一次吧再也不说浪子言语啦!”
很自觉带着窝到洞府外边睡觉的半月吹着对自已一点用都没有的冷风,蓬大的尾巴摇摇晃晃。
今天又是两位主人不敢捅破窗户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