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涌入岗石县的流民越来越多,如今已经超过万人。
流民大多都是被流寇赶出,身上没带盘缠,更没有食物,只有一部分是在流寇来之前,携带妻儿老小,用木头板车拉上家当逃出。
七月初一,大批流民开始沿路乞讨,一路向着岗石县县城涌去。
山林一带的流民前几日还滞留在,岗石县靠近山林的农村地带,由于农村的农户自已也吃不饱,更没有多余食物救济流民,所以大批流民为了生存,只好开始向有粮仓的县城转移。不到半天时间,岗石城城外已经聚集大批流民,粗略点算已达一万三千人余。
由于流民没有户口,不属于大乾子民,当地岗石县官府并不想理会,一直紧锁城门,流民不能进城,只能在城门外等待。
白鹭洲这边,不少村民来到村口大树下,围观一位刚从岗石县回来的村民刘贵,听他讲述岗石县流民事件的最新消息。
“俺亲眼所见,那些流民饿得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一路上见到甚就吃甚。能抓到的鱼虾鸟兽直接生吃,有树皮吃树皮,有树根吃树根,有草头吃草头,总之就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
刘贵站在树荫下的石墩上,大声讲述他在岗石县所见的景象。
不少村民听得同情,更多的是听得害怕,有一些孩子听了甚至吓得哇哇大哭。
双儿和千鸶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双儿听着一直搂住千鸶的手臂,既紧张又好奇。
千鸶拍拍双儿的手背,轻轻声安抚她:“不怕的,吕安县离岗石县远着呢,流民应该不会过来这边。”
双儿听了千鸶的话才安稳下来:“姐姐说的当真?双儿也不是怕流民,只是双儿想象如果自已身为流民当中一员,该如何是好。”
“如果妹妹是流民一员,齐穹哥哥肯定会第一时间拯救妹妹出来。”千鸶眯眯丹凤眼,温柔地说道。
“谁在说你齐穹哥哥?”齐穹突然出现在千鸶背后,她刚才的话已经被他听见。
“咦!”千鸶被齐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脸蛋摆摆手:“不是这样的,你听错了。”
“我还想着谁能叫我齐穹哥哥,我就奖励她一个草蚱蜢呢!”齐穹说着从背后拿出三个用草编织的蚱蜢,在双儿和千鸶面前左右晃悠。
“双儿要草蚱蜢,齐穹哥哥!”双儿乖巧第一时间就喊齐穹哥哥,齐穹给她一个:“娘子,下次要叫我夫君哦!”
双儿拿着草蚱蜢非常开心,主动亲了齐穹脸颊一口:“谢谢夫君。”
千鸶在一旁扁扁嘴,正恶狠狠地盯着齐穹,齐穹微笑着把草蚱蜢递给她:“好千鸶,玩笑罢了,给你草蚱蜢。”
千鸶接过草蚱蜢,脑袋瓜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复仇计划,坏坏一笑,搂住齐穹手臂,娇滴滴说道:“多谢齐穹哥哥~”
齐穹听了直打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别别,玩笑罢了。”
“齐穹哥哥说什么?奴家听不懂!”千鸶继续装疯卖傻,齐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牵上双儿跑了起来:“遇到疯女人快跑,我们去学堂那边。”
“哈哈哈,好的夫君~”双儿也乐在其中,跟齐穹一块小跑。
“别跑啊!齐穹哥哥!等等奴家!”千鸶在后面小跑着追,齐穹牵着双儿在前面小跑着逃。
就这样,三人嘻嘻哈哈地来到了学堂。
公孙芸正在学堂教女工织布技巧,虽然女工们都会织布,但是效率低和次品率高,所以齐穹请公孙芸来当几天先生,教教女工们织布技巧。
为了更好讲解,还特意抬了一台纺车现场教学,公孙芸教的很用心,女工们学得很专心,现场除了公孙芸讲解的声音一点杂音也没有。
齐穹三人来到学堂附近,齐穹示意双儿和千鸶安静:“嘘!好千鸶,不玩了,别打扰到她们。”
千鸶扁扁嘴掐了齐穹软肋一下,齐穹疼得呲牙咧嘴,差点大叫出声,千鸶把食指伸到嘴唇:“嘘,别打扰到他们,嘻嘻~”
齐穹摸摸被掐的部位,嘴里嘟囔着:“臭妮子,前世是不是铁钳转世的,掐人这么痛。”
双儿和千鸶都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双儿还憨憨地扮了个虎脸:“双儿前世是老虎,咬人可疼了。”
齐穹假扮被老虎捉住求饶的样子:“别别别,老虎娘子饶命。”
“哈哈哈~”
由于齐穹扮演的样子太过滑稽,逗得双儿哈哈大笑起来,齐穹连忙捂住她的嘴:“嘘!”
公孙芸在讲台上严肃地瞥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认真讲解。
等到学堂下课时,齐穹和双儿,千鸶已经在外边坐了一段时间。
双儿和千鸶分别坐在齐穹的一左一右,双儿甚至已经挨着齐穹睡着了,千鸶搂住齐穹的手臂,一直用草蚱蜢逗他鼻子。
公孙芸收好教材,走过来发现他们仨是这般模样,一下子醋意上头:“奴家也要!”
“要什么?”齐穹不解地抬头问道,公孙芸不说什么只是径直走来,一下子坐在齐穹双腿上。
然后她红着脸,低着头说道:“奴家不说。”
“咳咳~”杨业在一旁轻咳两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可能已经站了很久,公孙芸“哇”的一声跑开了。
“杨大叔有什么事吗?”齐穹问着杨业,杨业摸摸胡须:“穹哥儿吩咐老夫打造的玄铁长矛,老夫已经差人打造好了,老夫这来就是叫穹哥儿前去看看。”
“好,这就走!”齐穹打算起身,身边的双儿已经睡得流口水,他想起上次,只能温柔地先把双儿唤醒:“娘子,吃大肉包啦~”
“哪里哪里?大肉包在哪里?”双儿瞬间弹射起身,四处寻找大肉包的踪迹。
“哈哈,等会夫君就叫人做几个大肉包给娘子。”齐穹起身帮双儿擦拭嘴角的口水,双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挡住嘴:“双儿丑死了,夫君别看!”
“夫君不怕,夫君最稀罕娘子的口水了呢。”齐穹含情脉脉地伸手抚摸着双儿下巴。
“夫君~”双儿紫色的瞳目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正要你侬我侬之时。
“咳咳~”千鸶和公孙芸同时半睁着眼,轻咳两声表示她们还在场。
“快到了,前面就是姚浦铁匠家。”杨业带着齐穹和双儿,千鸶,公孙芸一行人来到了姚家村,铁匠姚浦家里。
姚浦正在炉台前锻打着一把大刀,见杨业走来连忙上前迎接:“杨兄,带东家前来看矛?”
“呵呵,姚兄,老夫带东家过来了。”杨业上前拱手作揖。
姚浦听到东家亲自前来不敢怠慢,连忙招呼众人进屋喝茶:“老夫见过东家和三位东家娘子,寒舍没什么招待,还请东家和三位东家娘子进寒舍喝盏草茶。”
公孙芸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她为东家娘子,心里美滋滋的,特意把脑袋昂得高高,生怕别人看不见她这位东家娘子。
千鸶看出了公孙芸的臭屁样子,轻轻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公孙芸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跳起来了。
“嘻嘻嘻,芸妹妹干甚?”千鸶奸笑着问道,公孙芸睨视她一眼:“千鸶姐姐也尝尝奴家的厉害吧!”
随后,两人就在后面互相挠对方胳肢窝,齐穹回头瞥了她俩一眼,两人立刻变回了乖巧的模样。
当走到姚浦家客厅时,她俩又如胶似漆般手挽着手,边走边聊。
“东家请坐,东家娘子请坐,杨兄请坐。”姚浦家里小,客厅只有一张小桌,四张小凳,齐穹坐一张,双儿坐一张,杨业坐一张,他自已坐一张,就没有别的凳子了,千鸶和公孙芸只能站着。
公孙芸哪受过这种下人气,想上前翻桌子又怕齐穹怪责,只好呆呆站一边,显得十分尴尬。
千鸶就聪明得多,她乖巧地站到齐穹背后,时不时为他捶捶背,显得自已不那么尴尬。
“姚铁匠,我的玄铁长矛可打造好?”齐穹先开口问姚浦,姚浦恭恭敬敬地回话:“是的,老夫这就唤我儿立刻拿来。”说完他就呼唤他家大郎:“大郎!拿东家玄铁长矛出来。”
这时姚家嫂嫂端着一壶茶出来,为众人倒茶,她还特意多拿两张小凳子出来让千鸶和公孙芸也坐下。
“来咧,玄铁长矛这就来咧!”姚家大郎提着一柄约有2.5米长的长矛,从内房走出。只见长矛矛刃白光闪闪,矛柄乌黑如炭,矛尾还有一个小小的铁尖。
“好矛!”齐穹情不自禁地起身上前接过,长矛拿在手上才看清其真面目。
矛柄刻有龙形纹路,一片片龙鳞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矛刃犹如剑锋约有50公分长,两边开刃顶端凸尖,矛柄与矛刃之间用钢环固定。矛尾的小铁尖是起到配重作用,使得长矛耍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真是一件好兵器,我命名它为黑龙乌金枪!”齐穹将长矛拿在手上爱不释手,一时兴起为它起了个霸气的名字。
“这柄玄铁长矛,矛刃是用天山寒铁所打造,坚硬无比,无坚不摧。矛柄是用百年乌藤木所造,刀砍不伤斧砍不断,可谓神兵也!”姚浦介绍起这柄玄铁长矛,介绍完后又抱拳向齐穹说道:“东家是真英雄,就该配神兵!”
齐穹觉得“神兵”只是姚铁匠的营销手段,默不作声,注视长矛良久。
杨业看出了齐穹的心思,笑呵呵地向齐穹介绍起姚浦这位铁匠:“穹哥儿莫疑,姚铁匠是前大庆国御用锻造大师,师承百谱大师,因不愿为大乾效力而返乡归田。虽平日里只打农具,但若要锻造神兵,也是得心应手。”
“哦?原来是大师,失礼失礼。”齐穹听后连忙拱手赔罪,姚浦摆摆手笑道:“没甚没甚,都是陈年往事,还望东家看得起姚某。”
众人再闲聊一会,齐穹就迫不及待要回去练练新矛,众人一番告辞后便离开了姚家。
岗石城这边,由于城门紧闭,流民已经在城外停留半天,还是没能进城。很多流民饿得受不了,纷纷在城外叫喊,甚至有一部分拼命拍打城门。
“县尊大人,由于城门紧闭,已有不少商户上来投诉,他们的货物不能及时进出。”手下前来禀告岗石县的县令,岗石县县令名叫林得,他摸着长须:“城门开不得,流民甚多,一拥而进会把城内秩序打乱。”
手下又报:“县尊大人,咱们要不要施粥救人?”
“人?流民是哪里的人?本官才不会管他们死活,叫他们哪里来哪里去啊!”林县令冷眼一待,手下也不敢多说便自行退下。
城门外,有些饿的受不了的流民决定放弃自已的人格,愿意为收留他的人做牛做马。
有一个流民先说:“城内大人,谁能收留小人,小人全家愿为他做牛做马,立签卖身契。”
其他流民听了也纷纷效仿,都愿向前来搭救的人立签卖身契。
城内很多人都听到了外面流民所喊之话,有些富人蠢蠢欲动,打算出去挑几个青壮年和几个大姑娘。于是就打算用些钱文买通守卫,让他们出去挑几个,有些单身汉也打起了主意,加入了买通守卫的队伍。
富人们和单身汉们纷纷把一串串铜钱塞到守卫手上,城门才六名守卫值班,根本应付不了众人。众人交钱后就默认为打通关系,纷纷跑去把门闩举起,拉开城门。
开始只是拉开一条只有一人能通过的门缝,守城门的伍长大声喝止众人,众人以为是伍长叫大家赶快点,于是就纷纷从门缝涌出,城门一下子就大开了。
城门外的流民见城门已开,一窝蜂涌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不少拉着家当的木头板车,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伍长敲打守卫的头,要求赶紧关闭城门,奈何流民已经涌入,六个守卫根本拦不住。
“报!县尊大人,城门被流民冲破,已大批涌入!”手下来报,县令一听吓得连手中的茶盏都没拿稳掉在地上。
“甚情况?战时都不能冲破的城门,却被手无寸铁的流民所破?”县令不敢相信,立即起身要去察看:“快快带路,本官就去看看情况。”
手下边在前面带路边说:“城门是城内群众所开,守卫应付不来便酿成大错。”
“唉,这群废物!”县令听后大怒,大声骂着守城门的守卫。
将近一万三千人的流民几乎全部涌入的岗石城,六名守卫早已被流民踩踏致伤,其中两人还倒地不起,更不说关闭城门。
县令带着一队民兵赶到时,众流民已经躲进了城内各大街小巷,城门口只留一片狼藉。
他来时还以为可以用一队民兵,将涌进城内的流民再度驱赶出去,这下可真的全完了,只能大力挥打衣袖:“岂呀~这事难办了。”
入夜,城内民兵到处寻找散落在城内各处的流民,一直搜索到天黑。
民兵带头的是守城厢军副都头陈卓,他身高175左右,手持一口长陌刀,虎背熊腰,曾单枪匹马一人擒拿五名土匪而闻名,是整个岗石城的武力担当。
岗石城某乌灯黑火处,一众流民围着一人,此人正在进行激昂演讲:“咱们已经做了二十多年流民,咱们不想再受别人冷眼相待,不想再受流寇的欺负,咱们要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
“当家做主!”
流民众人跟随着那人齐声呼喊。
“事在甲子,功在千秋,咱们今晚就动手,把岗石城抢过来,咱们就能翻身做主人!”
那人趁热打铁继续演讲,其他流民被他带动了情绪,个个都斗志昂扬。
“现在就动起手来!”
众人纷纷抄起身边能拿动的东西用作武器,有人拿砖头,没有砖头就拿木条,没有木条就拿瓦片,没有瓦片的就捡起地上的碎石块。然后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整个流民团队都纷纷拿起武器,向县衙府冲击。
流民众人怎能想到,其实刚才演讲之人,正是祸害他们的流寇副首领鲁七。三千多名流寇早就混入流民队伍,乔装成流民顺利进入了岗石城。
鲁七见流民众人已冲向县衙府,便自行回到流寇在城内的汇合地点。流寇首领鲁四,早已带领三千多名流寇在此等候。
他见鲁七回来便问:“七弟,进展如何?”
鲁七哈哈大笑:“四哥,成了,那些蠢驴还以为俺会带领他们夺取岗石城呢!”
鲁四听闻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咱们也动手,先砍了那狗头知县!今日不肯开门,害老子白白等了一天!”
“是!”“是!”“是!”
流寇众人纷纷抱拳报是,然后从几十辆木头板车上抽出武器,原来这些木头板车都是流寇把武器伪装成家当,从而混进岗石城。
岗石城守城厢军都头林路,带领八十厢军和五百民兵,抓获了几百流民,正派人回去请县令过来邀赏。
林路是岗石县县令林得的族弟,两人亲密无间,如同亲兄弟一般。这就是为何林路本事没有陈卓高,却一直压住他,做他顶头上司的原因。
“杀啊!”
突然一众流民杀出,流民一众人起码有五六千人,一下子就把林路吓蒙圈了,一时不知如何指挥。
待他想拔刀时,一名手持板砖的流民早已冲到跟前,一板砖便将林路撂倒。
八十厢军和五百民兵瞬间就被冲散,几百名被抓获的流民也起身加入战斗,纷纷捡起地上散落的砖头板块追着民兵打杀。
县令林得也被流民在半路截获,两名流民正拿着从厢军手上抢夺过来的大刀,架着林得的脖子,一路带领流民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县衙府。
一夜之间,岗石县县衙府便被流民占领了。
陈卓收到手下来报,立马带领四十厢军和五百民兵,再召集预备役一千民兵,在县衙府门前与流民众人对峙,准备夺回县衙府和救出县令林得。
“投降不杀,抗拒从严!”
陈卓带领着一千五百四十名士兵,大声向县衙府里的流民众人喊道。
流民众人在县衙府外留守有两千多人,他们不怕官兵,叫嚣着:“狗官,有种过来!”
“不知死活,拿命来!”陈卓大喝一声,持刀猛进,左右两刀就把两个持刀的流民砍倒在地。然后他用手中的长陌刀直指其他流民:“还有不怕死的通通上来!”
有几个流民看不过,拿着刚抢来的长戈一起向陈卓发起攻击,被陈卓几个闪身全部躲开。他再把刀一挥,在半空挥出一个半月型寒光,几个流民的脑袋应声落地。后面的一众流民见状都纷纷胆颤,不敢上前。
“好好好!”陈卓身后的士兵纷纷叫好呐喊,陈卓一声令下:“冲杀!”
士兵们如潮水一般冲向流民众人,一众流民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再加上几天没吃饱饭,一下子就被杀的落花流水。不少流民为了活命,纷纷把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连忙跪地求饶。
县衙府内的众流民听闻外面的情况,都急着拿上各自的武器冲出,根本没有合理指挥。县衙门口狭窄,被陈卓领兵埋伏在此,出一杀一,出二杀双,一直杀到里面的人不敢出来。
“你们放俺们出去,不然杀了这个狗官!”刚才架住县令的刀手,一手拿住县令衣领,一手持刀抵住他脖子,大喊着放他们出去。
他见外面的人不为所动,又大喊道:“俺们只想活路,放俺们出城,俺们这辈子都不再踏足岗石县!”
陈卓见刀手有勇无谋,吩咐一弓手埋伏屋顶,一支暗箭就把刀手射杀。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其他流民见状全部都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陈卓正得意洋洋之时,一旁杀出一队人马,此队人马约有三千余人,个个人强器利,一看就知道不是流民之徒。
“官老爷很是威风!”领头之人正是鲁四,他身高不足170,肚圆臂粗,手持一长柄金瓜锤,悠闲自在地走来,仿佛正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
“真是一群蠢驴,几回合都撑不住。”鲁四身旁正是刚才煽动流民之人鲁七,他身高170有余,强壮如牛,手持一柄凤嘴长刀。
在他背后阴暗处还有一名大将,此人并不对陈卓和守城士兵有多大兴趣,自顾自地在后面伸懒腰打哈欠。只见此人身高将近180,肩宽背横,铜皮铁骨,手持一柄长槊。
这队人马正是流寇众人,他们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陈卓并没有被他们吓到,用长陌刀指着领头的鲁四大骂:“来者何人!不怕死的就上前两步!”
“你老子鲁四大爷!”鲁四大骂一声,身后众流寇一拥而上,大战一触即发。
陈卓命令弓手拉弓搭箭,向流寇射击,流寇一排刀盾手出列,在前排用大盾把箭支都挡住了。刀盾手身后的长矛手,在大盾的掩护下,迅速靠近陈卓的士兵,双方顿时就进入了白刃战。
“哈哈哈,真是太弱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鲁七是一个战斗狂人,平生最喜欢与高手过招,五个民兵也不是他的对手。
陈卓上前与他交战,来回三四回合便败下阵来,陈卓见情势不妙赶紧撤军。
“哈哈哈,想跑?”鲁七追上陈卓,陈卓只好继续应战,双方又交战五个回合,鲁七使的凤嘴长刀犹如秋天的落叶,快得让人有种刀刃无处不在的错觉。
一个没注意,陈卓就被鲁七的长刀砍中左肩,左臂应声落地,陈卓还是第一次遇到此般强敌,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陈卓已经算是岗石城第一高手,如今却惨败在一流寇手上,可以看出此等流寇,根本不是泛泛之辈。
陈卓见自已已无战胜的可能,便转身逃跑。
鲁七见他狼狈逃窜,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小一个副都头还想赢本大爷?本大爷可是大庆千夫长鲁七!”
陈卓一听,顿时吓了一惊,一个愣神就被鲁七一刀砍下,人头分离。
众民兵见到岗石城第一高手已被人砍杀,个个都心惊胆颤,一退再退,退进了县衙府内,把大门关上。
“陈都头人何在?”林得问退回来的众人,众人纷纷摇头叹息:“陈都头已被流寇所杀,咱们没希望了,趁夜色赶紧逃吧!”
林得一听陈卓死了,吓得六神无主,自言自语道:“岗石城第一高手都不敌,敢问还有谁人能敌?他可是万人敌,万人也敌不过他一个,流寇岂不是十万人敌?”
众流寇不急着破门,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鲁四吩咐下去:“接守城门,不要让人出入。”
“是!”一队人马领命出发。
“哈哈哈,大乾的口唇已被老子拿下,看你大乾气数不久矣,哈哈哈~”
鲁四仰天长笑,鲁七在一旁也跟着大笑,在阴影下的人还是打着哈欠,一脸睡意。
岗石城还是有一人逃了出来,他从城墙跳下,摔到灌木丛中,得以捡回一条命,他拖着伤腿拼命往吕安县逃去。
七月初二,天刚亮蔡县尊就派人来找齐穹,齐穹还搂着双儿的肚子睡得正香呢,就被杨业叫醒了。
杨业带来了一人,此人前来是为蔡县尊传话,他把昨晚岗石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齐穹。
“你说的都是真的?”齐穹一脸不可思议。
来人还说:“昨晚逃出来的人是陈副都头的亲信,他被好心村民救助,并送至县衙。县尊大人已经派人去岗石城调查过,确有此事。县尊大人就为此事想与齐公子商议,特意派小人前来接齐公子进城。”
“岗石县的事关我齐某什么事?”齐穹想推托,双儿千鸶公孙芸一同点头附和:“嗯嗯嗯,关夫君什么事?”
来人说道:“县尊大人已任命齐公子为吕安县厢军押官,今日就会有人送来任命状。”
齐穹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鬼办法?赏个小官,我就要为你们卖命?平时不见给我做官?”
公孙芸非常担忧,她拉住齐穹的衣袖:“奴家早已听闻陈副都头是万人敌,如今连他也不敌,恐怕天下间也没多少人能敌!”
千鸶也点头认同公孙芸的说法:“奴家也听闻陈副都头的实力,百贵县之所以能平安发展,不受土匪滋扰,都是陈副都头在岗石县,把土匪打尽的功劳。”
来人见齐穹不肯,一再好声好气劝他:“齐公子,县尊也是迫不得已,就算救不了岗石城,也要为以后对抗流寇而准备啊!岗石县与吕安县并没有高山大河作为天险,流寇随时可以招兵买马攻打过来!”
齐穹深思一下,决定去见见蔡县尊这位贤兄:“我得先去县城一趟!”
双儿急了,她不想夫君去冒这个险,千鸶也非常紧张,她紧紧执住齐穹的手,一直摇头,示意他不要去趟这滩浑水。
公孙芸紧张得说不出话,双手不断揉搓着手中的丝巾,丝巾几乎都要被她撕碎了。
“娘子,在家等夫君,夫君不是去打仗,很快就会回来的。”齐穹轻轻拍了拍双儿紧抓的手,又拍拍千鸶的手安抚道:“千鸶不要害怕,你同学不是去打仗。”
公孙芸也走过来想说点啥,齐穹握住她的手:“芸儿,有什么回来再说吧!”
仨妮子瞬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齐穹也没去扶起,径直走出门口,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