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夏府,洛伊依躺在床上,她不断的回想着秦国从开始到最后的那几百年的历史。
“秦国从一个弱小的诸侯国到可以睥睨天下的强国,再到最后成就帝国伟业,奋六世之余烈,但到始皇驾崩之时,赵高串掇李斯篡改始皇遗诏,将本来是公子扶苏的王位给了胡亥,胡亥上位后二人不但不规劝于胡亥,还致使胡亥越来越奢靡残暴。”
想到此处的洛伊依心烦意乱的翻身抱着被子。
“若这李斯上位后定然会让秦国短命,但若我使计谋不让李斯上位,后来的汉朝便不会出现,可若秦国能多续存几百年或许真会像那时网友们说的就不用学英语呢?但若真的强行改变历史,未来的华夏,未来的国家万一覆灭呢。啊!好烦!”
她在历史发展和自已的内心情节里不断的煎熬着,她不忍看秦朝在小人手中二世而灭,也怕将来的华夏那个充满希望的国家不复存在,她不断的思索,不断的被折磨,直至筋疲力尽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而在宫中的嬴政,在洛伊依交还暗卫后了解了如何召出暗卫,他在自已寝宫门口两侧如历代先王一般放了两个十头玄鸟的高大灯台,若有召那两个十头玄鸟灯台便会亮起,入夜后暗卫首领便会到寝宫领取任务。
今日嬴政便在入夜时分点燃了那寝宫门口的灯台。
他如以往一样看完奏章便到榻上休息,身边的寺人全部退下后,嬴政一直难以入睡。
几近丑时,寝宫门口传来一丝动静,只听一个寺人声音道:“臣给大王端来了安神汤,大王是否要进一些。”
嬴政很是奇怪,自已并没有叫安神之物,他意识到什么便道:“端来吧,寡人不得安枕,幸而你们还记得。”
门被打开,一个寺人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大王,臣给您端来了安神汤。”
“是谁命尔前来的?”嬴政试探的问道。
“大王有召,臣必定前来觐见。”
嬴政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寺人:“你不是寺人吧。”
“是的,臣不是寺人。”
“报上名来。”
寺人将帽子摘下:“臣,暗卫首领,陈启,参见大王!”
这个寺人装扮的暗卫便是陈启。
“你是陈启?在铸造室的那个人吗?”此时的嬴政才认出眼前这个人,“那伊依知道你是暗卫首领吗?”
“伊依姑娘虽为先王钦定的暗卫,但他并不知晓暗卫中的众人,臣今日前来也将所有暗卫的名单为您呈上,将来您便可按照名单调遣,暗卫只听命于您,若有其他人想要调用暗卫只能使用您亲手给的暗卫符节。”
“你能从宫外来此,便是寡人身边也有暗卫了?”
“大王圣明,名单上有在您身边暗卫的名字,有召令他们会将消息递出宫外,臣便会入夜前来觐见。”
嬴政思索片刻后道:“好,那你们便好好的做寡人在前朝的眼睛吧,寡人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好好盯紧前朝,不能再出现如楚系之流要挟把控朝政,寡人要的是各方势力互相竞争,互相牵制,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独大的机会。”
“诺,臣领命!”
随后陈启戴好帽子整理好装束离开了嬴政寝宫。
嬴政做梦也没想到,历代先王会培养出如此的一个队伍。
到了二月,清晨寒风还是凛冽如刀。
洛伊依如往常一样练完一套拳后开始了洗漱,洛伊依嘴里叼着用马硬鬃毛做的牙刷刷着牙,夏玉房来到院子里。
“伊依呀,父亲让我们一会儿去商议三月的及笄礼的事。”
“好,我刷完牙就过去。”
夏玉房上前看着嘴上还有泡沫的洛伊依笑了:“伊依你的奇思妙想真多,你做的这个什么牙刷确实好用,现在每日用其洁牙,比杨树枝蘸盐用好多了。”
“姐姐做的这个牙粉也很好啊,气味清新宜人,很是养护口腔呢。”
“好啦,赶紧收拾一下去找父亲吧。”
“嗯。”洛伊依赶紧收拾好跟着夏玉房来到前厅。
父女三人在用早饭时商议着及笄礼的事:“阿房,伊依,你们的及笄礼定在了三月十八,那日事黄道吉日宜庆典祭祀,前些时日大王召我入宫,赵太后给你们二人制作了那日及笄的礼服,我已经带回来了,已经叫下人去拿了,待会儿你们二人且去试一试。”
“太后亲自给我和伊依制作礼服啊。”夏玉房很是惊喜。
“是啊,我也没想道赵太后会亲赐礼服,这也是莫大的荣耀,我们夏氏一族在秦国并无有威望的女性长辈,大王便安排了相邦夫人穆夫人来为你们主持及笄礼。”
“义父,多谢您和大王和赵太后为我姐妹二人操心。”洛伊依感谢道。
“伊依何必言谢,你与阿房都是我的女儿,况且没有你,我们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在秦国站稳脚跟,伊依不要有负担。”
洛伊依点点头。
“是啊伊依,我们是一家人啊。”夏玉房笑着对洛伊依说道。
这段时间,夏府上下便都在为洛伊依和夏玉房及笄的事情忙碌着,期间不断有咸阳的名流贵族登门拜访,表示祝贺。
一日日的过去,府内放置杂物的空房间被这些时日的礼品塞的满满的。
洛伊依和夏玉房站在房门前很是无奈。
“伊依,竟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多的名人贵族上门,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父亲只是一个在朝太医,伊依也不过爵拜大夫,和那些真正的高门显贵相差甚远。”
“这之中的错综复杂,我也很是头疼,这些人无非是看我们之前与相邦家走的比较近,最近太后亲赐礼服,大王又对我们家青睐有加,这些人大多都是想要借机要一份请柬,及笄时能接近不韦先生吧。”洛伊依一言道出其中利害。
“伊依说的没错,怪不得父亲让下人将礼品搬入这个闲置房间造册记录统一封存,让将来有任何纰漏好有依据。”
“是啊,义父还是很谨慎的。”
夏府开始向外分发请柬。
六子带着洛伊依和夏玉房亲手制作的竹制的请柬来到了雍家。
“在下夏府下人,特来为雍大人和夫人送请柬来。”六子叩门。
下人将门打开:“夏府的人啊,您且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好的,劳驾。”
过了不一会儿,下人便带着六子到了正厅前。
雍和孟藜在堂上安坐。
“雍大人,藜夫人,小的是二小姐身边的六子,今日特来为二位贵人送请柬。”六子将请柬送到了雍的手上。
雍看着精致的请柬样式很是新奇:“此请柬的样式很是别致啊。”
“雍大人,这请柬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为亲近之人单独制作的,以显示亲睦之谊。”
“六子回去之后回谢你家大小姐二小姐,不知我们送去的礼物二位小姐喜欢吗?”孟藜问道。
“藜夫人,二位小姐让六子代为感谢藜夫人,二位小姐很喜欢您送的琉璃珠。”六子回复。
“那就太好了,那是家兄从楚国差人带来的,我还怕太寒酸。”
“怎会呢夫人。”
雍将请柬仔细的收进自已的胸膛口袋中:“六子,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们定会准时到的。”
“好,那小的就先退下了,小姐还吩咐要到其他几家大人家送请柬,您多担待。”
“好的,快去忙吧。”孟藜温柔回复。
六子走后,孟藜来到雍身旁:“雍先生,这次阿房和伊依的及笄礼可真是隆重啊,这些时日不少的贵族名流到夏家拜访,阿房和伊依还有赵太后亲赐礼服之荣,后日的及笄礼定然会很是盛大。”
“这些时日上夏府拜访的无非都是些攀附之辈,无不是因着夏家和相邦关系交好,想要夏家牵线搭桥罢了,”说话的中间,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孟藜见状道:“雍先生最近几日都不见笑颜,今日终于笑了。”
雍收了收神:“这些时日在校练场一直不得空回家,现下终于可以有一日假了。”
孟藜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的开始准备。
雍来到院中看着已经开始萌芽的枝桠心想:“伊依,之前因着你年幼,我也不能确定对你的情谊到底是何种之感,现如今我明白了,我是心悦你,我只比你大四岁,若你及笄后我向夏家提亲,不知你会否答应。”
经过最后两日的准备,到了三月十八这天。
一大早,洛伊依和夏玉房穿好礼服,梳洗打扮一番后来到了宗庙祭天祭祖。
“维,岁次今辰,时维孟春,夏氏子孙,齐聚此间,敬备珍馐,致祭于夏氏列祖列宗之灵前。”夏无且念着祭祖词。
此时观礼的客人挤满了夏氏宗庙。
“夏家这两位千金,一个温婉,一个英武,真是好福气,二小姐小小年纪还身拜爵位,这夏家前途无量啊。”一个客人悄悄说。
“是啊,前来咸阳的新贵,谁也没有夏家这般受器重啊,毕竟从赵国就跟着大王的。”
这些人的话都落到了陈启,卫战和碧游的耳中。
“寡廉鲜耻,夏家刚到咸阳之时门可罗雀,现在夏家受器重了都巴巴的来了。”碧游吐槽。
“碧游兄一语中的啊。”卫战点头。
而一旁的陈启时不时的观察着身边的人。
“陈启兄,今日怎么不见你侃侃而谈呢?”碧游见陈启一言不发好奇的上前询问。
“嗨,我还能说什么呢,赵太后亲赐礼服,相邦夫人主持及笄礼,要是我,我也削尖了脑袋往里挤。”陈启憨憨一笑。
“祭祖仪式完毕,行及笄礼。”
话毕,吕不韦和穆夫人上前。
穆夫人来到洛伊依和夏玉房身边,婢女拿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支笄将夏玉房的头发绾成垂云髻,而将洛伊依的发髻盘成了凌云髻。
“赫赫吾祖,肇启秦邦。德被后世,福泽绵长。今女及笄,礼成于斯。愿承祖德,温柔贤良。
笄礼既成,女子有行。端庄娴雅,恭俭温良。敬事父母,慈爱姊妹。和睦亲族,友待邻里。
以礼自持,以义修身。知书达理,聪慧敏睿。志存高远,心怀家国。
愿,一生顺遂。福泽深厚,荣耀门楣。礼成,伏惟尚飨!”
穆夫人将及笄礼词讲完后,身后的客人们大喝,“彩!”
洛伊依和夏玉房起身,面对宾客们站立然后行礼感谢。
在人群中站着的雍看到如此装扮的洛伊依一时入了神,呆愣了不知多久,当宾客们都开始离去准备赴宴了,雍还是在原地站着。
“雍先生,要入席了。”孟藜在身后轻拍雍。
“哦?好,我们走吧。”雍和孟藜来到席间,找到自已的座位坐下。
吕不韦和穆夫人被安排在了最前方。
夏无且从座位起身道:“诸君宾朋,今日二位小女及笄之礼,承蒙各位拨冗莅临,夏无且感激不尽。
想我秦国,威加四海,吾等生于斯,长于斯,深感荣耀。今日二位小女成人,吾心甚喜。如此重要时刻,诸君能来见证,实乃吾家之幸。
愿诸君在此,共享此乐。美酒佳肴,以表吾之谢意。请诸位满饮此杯。”
诸位宾朋共同举杯共饮。
正当席间宾朋满座交谈之时,一队人马拥着一个寺人进入。
见此夏无且赶紧上前:“大监,是大王有吩咐吗?”
“是大王来给二位小姐送礼来了。”寺人将嬴政的旨意拿出,“夏家众人接旨。”
席间的众人纷纷下跪。
“夏氏有女,长女夏玉房恬静温婉,贤淑端庄,特赐字静栀;次女洛伊依,英武秀丽,聪敏睿智,特赐字凌睿!”
“多谢大王!”夏无且,洛伊依和夏玉房附身跪拜感谢。
“哇,大王亲赐小字啊,这是何等殊荣。”席间的一个贵族道。
“是啊,我家女娃娃及笄的时候也是她祖母给她起的小字,这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跪着的雍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火,他微微的攥了攥拳。
吕不韦上前祝贺:“这可是大王的心意,是要给二位小姐一个惊喜,所以便没有让我告知诸位。”
夏玉房得知很是欢喜,而一旁的洛伊依却未言语,她只觉此间太过招摇。
“那在下便不打扰各位兴致了,我得回宫复命了。”
夏无且给大监带了些礼品,将人送出了门。
席面继续,而宾客也开始走动,吕不韦的桌前便开始围满了人,都是要和他攀谈的人。
一日下来,夏家算是在咸阳真正的出了名。
王宫内,嬴政宫前的玄鸟灯台又亮了起来。
“大王,这是今日到夏家赴宴宾客的名单,这一份是与吕不韦过从亲密的人的名单,请大王过目。”陈启将两份名单交给了嬴政。
“很好,这些人将来都要重视。”嬴政紧紧的攥着名单,眼神中露出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