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薄纱浮动,水雾迷蒙。
髻上的簪子被取下,长过臀际的青丝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在小童的服侍下,琳琅慢慢地脱下了身上的衣物,撩开悬着的薄纱,坦然自若地朝浴桶走去,丝毫没有寸缕不着的尴尬。她走到浴桶旁,赤足踏上木阶,弯腰入水,浮于水面的长发遮掩住了水下的大好风光。
她交叠着双臂慵懒地趴在木桶边。
“不用候着了,你也下去歇息了吧。”
“是,姑娘。”乖巧的小童应了一声,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呼……”琳琅缓缓吐出一口气,便开始琢磨起自己穿越的事来,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
明明自己在那边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还可以有事没事,光明正大地调戏帅哥美男。而现在一下子变成舞娘,只有被别人调戏的份,简直不能忍!
化悲愤为力量,琳琅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狠狠搓洗了一遍,直到水温变凉了,她才从浴桶里爬出来,穿上自制的藕荷色丝绸吊带长裙睡衣,外边披着一件彩绣大红地凤戏牡丹斗篷,还挂着水珠的脚,直接踏着木屐便就这么走了回去。
推开房门,苏合香的味道防不甚防就钻入鼻腔中,琳琅微微皱眉,将裙子微微提起,抬脚跨过门槛,掩上门。
“不是说了,屋子里不要弄香薰了么?”她一边将身上的斗篷解下,一边这般说着。
可是话音未落,她忽然神色一变,警惕地观察起四周的情形。屋子里虽然充盈着淡淡的香气,但香气中却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琳琅没有出声,表面上依旧自己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只是指间早已夹着一枚绣花针。
就在她正要将斗篷搁在翘头案几上时,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纤细的腰肢拦住,紧跟着,一只大手也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突生的变故却并未让琳琅乱了阵脚,这也得益于她曾经的职业生涯,就在她被人捂住口鼻的时候,她的右手便迅速屈起,在以手肘朝后迅猛攻击对方的同时,左手指间夹着绣花针朝身后那人狠狠刺过去。
因为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和目的,而且自己在这里也算初来咋到,所以她并没有选择攻击那人的命门。而只是给自己创造脱逃并制服对方的机会。
很显然,对方没想到烟花之地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还会来这一招。
就在对方微微露出破绽的时候,琳琅使用巧劲掰开那人捂住自己口鼻的手。随后一个漂亮的转身,抬起膝盖,对准那人的要害就要狠狠来一下。
那人一惊,闪身避开,琳琅笑眯眯看着那人,如点漆一般的明眸闪过一抹惊艳。
都说美色误人,就在琳琅“垂涎”对方美色的那一念之间,她就已经失去了先机,迎面袭来一股风,紧跟着,就看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她跟前,抬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琳琅顿时就傻了眼,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发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是瞬间被抽去一般,整个人绵软无力。
喂喂喂!这位美男子,你开外挂!这是犯规好么!点穴什么的,简直太逆天了!
琳琅此刻犹如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她只能怪自己太轻敌,算来算去,竟然没有算到这个世界还有“点穴”这么一个大招。
眼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抱起自己往床榻走去,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拉下幔帐,看着他用双臂撑着身子俯身望着自己。
不过,对于琳琅来说,越是险境,她就越能平静下来。
她静静地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美男,望着他那双如古井一般幽深的眸子。
而美男也不说话,沉如水的目光也一错不错地落在琳琅身上。将她来回打量了一遍之后,目光便毫无遮拦地落在了她那对若隐若现的傲人雪团之上。
莹莹烛火映照在两人的身上,淡橘色的光线下,使得看似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只见美男一个翻身,双手捉住琳琅的腰肢让她俯身趴在自己身上。
琳琅先是微微一愣,但看他衣冠整齐,倒也不担心。盘算了一下,哪怕真发生了什么,只要对方技术不差,谁吃亏还说不定呢。毕竟这个身体又不是自己的,而且对方又长得那么养眼……
忽然间,她发现屋顶之上有悉悉率率的声响,屏气凝神,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屋顶上,似乎此时正有人在上头掀屋瓦。
琳琅立刻明白了美男的用意,再看向自己坐在身下的美男,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有一副迷惑众生的好皮相,用绝代风华一词来形容,半点都不过分。
只可惜了是个面瘫,琳琅撇撇嘴,暗想。
在琳琅分神的这一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位置便和他颠了个倒。
也不知是不是牵扯到了伤口,就看美男闷哼一声,整个人倒下压在她身上。琳琅第一感觉就是:好好的胸要被压扁啦!
陌生的气息,此刻却如一只猫爪子在她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弄得她气息渐渐不稳,身子愈发无力,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更要人命的是,似乎有个硬邦邦的物件正戳着她的大腿!
琳琅瞪了美男一眼,只不过她此刻粉颊红润,眸含秋水,这一瞪倒是更显风情万种。
而美男此刻似乎也不太好受,额前的薄汗已然揭示了他的隐忍克制。
琳琅此刻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觉得很有可能今天自己宝贵的纯洁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与想像期待的相差甚远,但是,生活么,不就是如此。
她坦然地闭上眼睛,只在心里暗暗祈祷这美男的技术别太差,别给她落下什么心理阴影。
见她闭了眼睛,男子的隐忍的双眸中透出一丝鄙夷:不知廉耻的女子!竟然敢对自己下药!
他撑起身子,抬手想要捏断她的脖子,可是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如玉一般的手臂,手臂上那一点暗红十分醒目。
他的眼底划过一缕惊诧,稍纵即逝,很快又归为平静。
这东西,他自然是认得的,那是守宫砂。
只不过这种地方的女子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