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账东西!
南父捞起膝盖上的报纸朝他砸了过去。
纸张太轻,在半空划了个弧度后,缓缓散落在了名贵地毯上。
“少给我装傻充愣,家族里多少老东西盯着你呢,你别整出什么恶心的幺蛾子。”
比如:遁入空门。
他怎么越瞧越觉得这佛珠碍眼?
“把那玩意给我取下来,平日里多做点善事,比什么都管用。”
南枭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他后半句话。
他确实应该多做点善事,为她们母女积攒福泽。
至于这佛珠,得等什么时候化解了心魔,什么时候才能取。
“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别墅了。”
他在山水居有独栋的三层洋楼,就坐落于主屋的左侧方,那是属于他的私人领域,南氏夫妇平时很少踏足。
南父摆了摆手,赶苍蝇似的将他往外面赶。
“对了,你外祖父生了病,你母亲去叶家探望了,有空的话,你也过去瞧瞧。”
“好!”
…
夏家老宅。
陆弥将车开进院子里。
夏晚透过车窗看到站在门口的父亲,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前世最后一次见爸爸,是在盛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
当时他心脏病发作陷入昏迷,助理秘书们不敢随意挪动他,便打电话请了家庭医生过去,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抢救。
当她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意识,无论她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直至医生宣布死亡。
后来她特意询问过家庭医师,对方说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多少都有点毛病,再加上操劳过度,猝死的可能性很大。
那会儿她深信不疑。
可如今想来,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爸爸的年龄并不大,而且常年在健身房锻炼,他又怎么可能会突发疾病?
鬼使神差的,她想起了霍骁的计划!
如果前世爸爸还活着,他是没法从她手里夺走公司股权,骗走亿万资产的。
他若想达成目的,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她父亲。
难道……爸爸的死另有隐情?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惊得她遍体生寒。
“大小姐,您没事吧?”
耳边传来陆弥的询问声,将她从那彻骨的冰冷之中拉拽了回来。
她大口喘息了两下,摇头道:“没事,刚才又想到了霍骁那渣狗在医院病房里说的话,有些走神。”
语落,她伸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这才解开安全带钻了出去。
“爸爸。”她一边喊一边奔向夏父。
夏父看着朝自已疾步走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女儿,微微一愣。
自从他提出让霍骁做上门女婿后,这丫头就不曾对他笑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很快,夏父看到了她额头上的绷带,眸光倏地一沉
稳稳接住朝自已扑来的女儿后,他厉目扫向黑色宾利的后车厢。
很明显,他误以为霍骁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正等着质问对方。
谁知陆弥从驾驶室出来后,直接将车上了锁。
那狗皮膏药没跟着一块过来?
他收回视线望向抱着自已手臂的女儿,问:“霍骁呢?”
今日是礼拜天,公司放假,按理说那吃软饭的玩意应该在婚房里黏着晚晚。
晚晚回夏家,他还不眼巴巴的跟过来献殷勤?
“闹了点矛盾,我没让他来。”夏晚语调平缓道。
一听闹矛盾,夏父立马询问她额头上的伤,“他打你了?”
声调严厉,裹挟着狂风暴雨。
夏晚低垂下头。
前世爸爸问的时候,她是怎么回应的呢?
她说贫血头晕,不小心磕在了柜子上,极力维护着霍家那老虔婆。
再来一次,她可不会为他们兜着了。
“我跟霍骁斗嘴,他失手推了我,我的额头撞在桌角,磕紫了一大块。”
夏父面色骤变,眼底既愤怒又震惊。
愤怒的是那软饭男竟然敢对他的宝贝女儿动手。
震惊的是晚晚受了委屈居然会跟他说,他还以为即便霍骁杀了她,她都不会吭一声呢。
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女儿还有救?
“混账东西!看老子怎么弄死他。”
夏晚不想一棒子将那渣狗给打死打残,她还要留着慢慢折磨呢。
只有让他生不如死,才对得起她跟糖宝上辈子所遭的罪。
“爸爸别对他下死手,我不想肚子里的宝宝出生就没了父亲,您要是心疼我,就略加惩治便是。”
依着父亲的性子,霍骁那渣狗一顿鞭子跑不了。
他若还想要夏家的财产,就只能乖乖的受着。
而这,才刚刚开始!
夏父见她伤成这样还在维护那没出息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刚才还是太乐观了,以为女儿吃了亏看清楚了那混账的真面目,没想到她还是不舍得。
以他在商场倾轧多年看人的经验,姓霍的绝对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而且野心勃勃。
他多么希望女儿能够醒悟,别一头扎进那深渊,毁了自已的一辈子。
可她不听劝!
夏晚捕捉到了父亲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只觉心口晕开阵阵窒息般的疼。
“爸爸……”
夏父急忙收敛情绪,目光慈爱的注视着她,笑道:“好好好,我只略微教训一下他,晚晚别担心。”
说完,他牵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边走边吩咐管家,“去叫厨房多做点大小姐爱吃的菜。”
管家笑眯眯的应是。
父女俩走进客厅在沙发区坐下。
背景墙上的电视还开着,财经频道正在播放南氏财阀掌权人回国的新闻。
夏晚抬眸扫了一眼,不期然的撞进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他虽然看的是面前的摄像头,可她有一种他在透过屏幕注视她的感觉,那目光,极具震慑力。
华国商圈的传奇人物回归,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
这种神一般的存在遥不可及,所以她不感兴趣。
夏父听了会新闻后,对女儿道:“咱们公司正在争取与南氏财阀合作,
只要这个项目能拿下来,爸爸又能为你攒一大笔家产,以后你就衣食无忧了。”
夏晚听罢仓皇转头,眼底有泪光闪烁。
爸爸一心为她攒家业,盼她日后能过得好,她却在他去世不到一年就将夏家败得一干二净。
她实在没脸见他。
“我,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她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