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紧张什么?”薄倾墨扫见怀中女孩屏息凝神,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慕初棠大气不敢喘,目光闪躲:“没,我没紧张……墨少是看书有感而发吗?”
“嗯。”薄倾墨敷衍:“回答我。”
签了死契的女佣擅自外逃,对薄家来说属于叛主,对他来说算是背信弃义。此刻,叛徒毫无愧疚之心的坐在他腿上发呆,他真想掐死她!
男人周身散发冷气。
慕初棠心虚,并未留意到,她思考后回答说:“如果是被最亲密最信任的人背叛,我觉得先别急,不妨再深入查查,或许对方有隐情。”
隐情?
薄倾墨记得尤其清楚。
漫天鹅毛大雪,天寒地冻,他院子里的暖气坏了,他半夜冻醒发出虚弱的呼唤:“初棠,我好冷……”
平日里他轻轻喊一声,小女佣立马跑过来伺候他,今晚却迟迟不肯露面。
“初棠?”
他想她是睡着了。
拖着破碎不堪的病体慢慢下床,推开侧卧的小门,房间里空空如也,床榻整齐,没被翻弄过,丝毫没有睡过觉的迹象。
桌上有一封信。
孩子般稚嫩天真的方正字体,透出几分娟秀,短短几行字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
【初棠在少爷院中已服侍一年半,常常缺衣少食,遭受少爷虐待和苛责。少爷如今病重缠身,命不久矣,初棠稚幼需人庇护,寻了其他好去处,少爷不必挂念。祝少爷身体康健。——初棠留。】
噗!
气急攻心,他口吐鲜血,重重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助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病痛折磨他,父亲不在乎他的死活,母亲怀孕了更是不屑看他一眼,最疼爱他的奶奶生死垂危,就连相依为伴的女佣都抛弃了他……
“隐情?”
薄倾墨扯弄唇角露出讥笑:“叛主就是叛主,无非是生了二心,追逐荣华富贵,能有什么隐情?”
慕初棠认真说:“有。”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逃离薄家,不再为奴为仆,去做自由自在的人,不用早起干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去田野里放风筝,去读喜欢的书籍,去品尝世间美食,去找一个没人使唤她的地方,哪怕是在深山老林……
但她有良心。
没有丧心病狂到在三少爷病情恶化、最需要她照顾的关键时候逃走。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以说,那时再不离开薄家,她会死……
薄倾墨手指骨节分明,抚摸上女孩纤细顺滑如绸缎的天鹅颈:“看你的神情貌似想起来什么往事。”
“没……”慕初棠娇嗔:“我的生活简简单单,没有那些复杂事情。”
事情做了便是做了,事到如今却不敢承认。
薄倾墨下颌线条绷紧,仿若一只隐忍不住了快要蓄势待发想一口咬碎她喉咙的猛兽:“呵,你的命是真好。”
哗——
书桌上的书籍和物件被男人长臂一扫而空,噼里啪啦砸掉落到地,女孩被男人抱起摆到深色桌面。
慕初棠惊恐万分:“放开我!”
高大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空气散发出的墨香味儿,渐渐被暧昧气息所取代。
慕初棠泪眼朦胧仰视高高在上的男人,无助又绝望:“我……我没惹墨少生气,墨少……冲我发什么火……”
薄倾墨抚摸女孩绯红脸蛋,吻掉泪珠,放软语气哄道:“我遭人背叛,心情不爽,委屈我们家初棠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触动到脆弱的慕初棠,顿时哭得更凶了,粉拳一下接一下砸在他胸膛:“你欺负我,姓墨的,你又仗着性别优势欺负我呜呜……”
哭声越大,薄倾墨听着越兴奋,埋头在她颈肩深深吸一口气:“喜欢你才会欺负你。”
慕初棠呆愣住,什么歪理?
三少爷当年酷爱捉弄她、欺负她,照他这么说是因为三少爷喜欢她喽?
等她有钱了也胡说。
“你又分神。”薄倾墨狠狠掐一把细腰。
慕初棠哭哭啼啼的慌忙求饶:“不,没有,我是在思考谁胆大包天竟然敢背叛墨少。”
“一个跟随我多年的保镖,卖主求荣。”
薄倾墨说到这里阴沉下眼眸,勾起唇,故作愤怒的恶意捉弄:“我在瑰丽爵宫被你砸到头破血流、回家在祠堂跪了一夜的丑事,他偷偷告诉了薄三少,害得我名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