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名“劫匪”嫌他磨蹭,厌厌过去,边走边问:“杵着干嘛,这么点小事也拖沓,做事一贯慢吞吞。”
又飞来两颗石子,两名“劫匪”也动不了了。
颜芷落从树后出来走近,站在三人身后瞧,观察稍许,从那领头的“劫匪”后颈拎出一条细绳,转半周,抬起袖子擦擦,吹响鸣哨。
鸣哨调动力特别强,哨声刚落就有许多马朝这边驰骋,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跑步声。
“汪汪......”猎狗狂吠。
颜芷落飞快寻棵枝繁叶茂的树躲上去。
跑在前面的是始作俑者慕谭禹,他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也在户部为官,虽品级不高,但文臣二十出头入朝堂的寥寥无几。
若这官位不是靠大皇子助力坐上的,他绝对称得上年轻有为。
以前慕家与颜家交好,两家来往频繁,这些年各家势力分化,慕家投靠大皇子一党,与颜家渐渐疏远。
除颜芷落外,颜秉谦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颜茵倾心五皇子,二女儿心悦慕谭禹,此时麻兜里吊着的就是庶二小姐颜柔。
去寻人的五名“劫匪”从另两个方向赶回来,颜芷落指间飞出三颗小石子,在大批人马即将赶到时,三名“劫匪”能动了。
慕谭禹就像被马蜂追,跑得极快,后面的人群像是跟跑运动员,人快亦快。
看到来的人中,除了诸位皇子,皇上也在其列,“劫匪们”满头黑线,像是被捆了嘴的鸭子,实情说不出。
“还不快把人救下来!”慕谭禹朝着侍卫刻意大喝,佯装急迫。
可急什么呢,他不该知道麻兜里是谁吧?
颜芷落小唇一咧,这人脑子里缺东西。
三名侍卫踌躇不动,朝慕谭禹或有似无的挤弄五官。
好事将成,慕谭禹的兴奋就如同洒进水的热油,止不住的噼啪翻滚,哪顾得上分心揣摩三名侍卫隐而不发的表情。
特别是听着身后大批人马全到来,他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吼道:“快点啊!你们都是死人吗?”
五名侍卫不知情,快步上前七手八脚将吊着麻兜的绳子解开,缓慢降下来。
慕谭禹跃跃欲试准备着。
他也不怕皇上以为慕家别有用心,半月前,御书房中皇上金口玉言,摄政王与颜芷落婚礼不作数,相处不来可和离,他这也算是顺应圣意。
木已成舟时,颜芷落只能重嫁。到时候,三成兵权在手,皇上的忌惮只会更多,不可能开罪慕家。
麻兜一落地,里面的人胡乱挣扎,慕谭禹上前帮忙。
他生怕颜芷落因不认识他躲远,麻布褪去少许,人一露头,二话不说抱住女子,极尽温柔地哄道:“落落妹妹吓着了吧,不怕不怕,禹哥哥在呢!”
咦......
树上颜芷落粉俏小唇咧了又咧,这什么货,好肉麻!
看着慕谭禹明显做局,众目睽睽之下与女子制造不清不楚的关系,在场无人不知他唤的落落,是近来世家贵族,皇子王孙梦寐以求,求而不得的镇南侯之妹,颜芷落。
胤帝脸色灰苍苍的,如乌云到来,这群人将他的旨意当个没味儿的屁!
大皇子占了先机,另几位皇子焦灼又妒忌。
此举会引来龙颜不悦,触犯摄政王的尊严,但自古富贵权势险中求。
若能因此将镇南侯拉拢到同一阵营,大皇子铤而走险这局,完胜。
“慕谭禹你抱够了没?”
慕谭禹抬头,看到颜灼瑞阴云密布的脸,眸中的厉色如两团火焰,要将他焚成灰。
“放手!”
见慕谭禹愣着不动,颜灼瑞声音冷冽的骇人,手已经握住背后的修罗刀。
设计娶颜芷落为的是得到镇南侯的支持,怎能得罪镇南侯呢?
慕谭禹佯装被颜灼瑞提醒了,刚察觉越矩。
他放开手,后退一步问:“落落妹妹没伤到吧?”
温柔关切后,他看清身前人,眼睛像是生了锈,沉滞瞅着颜柔。
颜灼瑞也认出不是颜芷落,脸上的厉色缓和些。但慕谭禹的谋算之心他记住了。
丧母后他便不再认那一家子,颜灼瑞只当颜柔是陌生人。
“禹哥哥,柔儿没事。”
刚摆脱麻袋,颜柔就被慕谭禹抱进怀里,她的头晕乎乎的,不仅没有察觉慕谭禹的异样,还在看到众人时,沉浸在乌龙中,把自已羞得不敢抬头。
慕谭禹大脑一片空白,心似掉进了万丈深渊,不知如何捞回来,怎么挽回?
大皇子气得克制不住重重跺脚,十年不见颜芷落,也不该认不出颜柔,慕谭禹真是蠢到家了。
若不是他已有正妃,哪轮到慕谭禹?
其他党派的世家朝臣和皇子们,此时才有可发一噱的心情。
胤帝狠狠剜大皇子一眼,蠢!
大皇子不敢与皇上寒仄仄的目光对视,像只夹着尾巴的猫,退到人群后。
侧面三皇子龙翊熙胳膊肘杵杵晏策荀,目光不停往树上抛。
前年他已娶正妃,他与晏策荀自小交好,兵权只有在晏策荀手中他才安心。
晏策荀早发现坐树观的颜芷落,他冷冷淡淡将目光落在龙翊熙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人在树上,所以呢?
“去呀!”这两个字从龙翊熙的齿缝挤出来,没有比众家聚集更好的时机宣示主权。
晏策荀漫不经心,主权本就是他的,宣什么宣?
在晏策荀眼里,慕谭禹做跳梁小丑都不够格,可以忽略不计。
龙翊熙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他咬咬牙,心一横,两指间出现一颗半寸银钉,朝上一弹。
颜芷落正津津有味观看慕谭禹窘迫和颜柔傻巴巴的羞赧,冷不丁腿刺疼,脚一滑,背朝地面一点儿借力没有往下掉。
“啊......”
这一摔,若是实诚着地,不碎也不会再好看了,颜芷落心中呐喊,“天降救星吧!”
自已的王妃从额前上方掉下来,晏策荀丧尽天良了才会见死不救?
他纵身跃起抱住颜芷落,她身上独特的体香飘入鼻息,晏策荀莫名的喜欢,几不可察的多呼吸两下。
龙翊熙抿嘴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