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件件的巧合,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在仙门弟子之中,存在着温氏的卧底或者内应。
这绝非偶然,即使并非温家一手安排在其他家族的钉子,也必然有人已经投靠了他们。
从这个人对蓝家内部安排和各样事务的熟悉程度来看,他必定与姑苏蓝家有着密切的联系。
只有这样,他才能洞悉蓝家的举动,并通过举办听学时得到的消息,知晓各个家族公子们的禁忌和喜好。
魏无羡他们没有掌握那么多的内情,自然难以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况且魏无羡满心只想着温晁素来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蓝忘机。
看着蓝忘机此时的反应,只怕是腿上的伤着实不轻。他们如今大多数仙门子弟都多少收到了一些磋磨,却马上又要面临夜猎,手中连灵剑也没有,魏无羡心里忧心不已,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魏璎珞听魏无羡絮絮叨叨的说起蓝忘机的腿伤也着实吓了一跳,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见过蓝忘机,但是看蓝忘机行动自如,面色也如同往常一般平静无波,怎么也没想到蓝忘机竟然是个如此倔强骄傲的人。
想起那日蓝忘机给自已传信,说起魏无羡挑衅温晁的举动,让自已快去救魏无羡,心里顿时对他生了几分赞许。
蓝忘机倒还真是个倔脾气,这样一个无论何时都不肯把自已的软弱和狼狈轻易露在人前的人,却能在关键时刻把至关重要的事情交付给别人,想必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魏璎珞下意识地翻了翻身上,想要找些伤药送给蓝忘机。
毕竟,他此番前去夜猎,以温晁的脾气想来定然不会对蓝忘机手下留情,他本就受伤,若是出了意外她也没办法和青蘅君和蓝先生交代。
可惜的是,今日出门时太过匆忙,而那温家之人又似乎有意刁难,在门外不停地催促着,使得她根本来不及做充足的准备。此刻再看自已身上,竟是空空如也,别说是伤药了,就连一块布头都没带出来。
江澄看着魏无羡急得在原地不停地打转,眉头紧锁冥思苦想怎么能不露痕迹地帮一帮蓝忘机的样子,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心思管他?管好你自已吧!温晁那家伙可看了你好几眼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管闲事。”
魏璎珞心里装着诸多杂事,此刻也没心情说话。
魏无羡倒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道:“第一,这并不是闲事,第二,这事情总要有人来管!”他的语气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话音刚落,魏无羡就毫不犹豫地头也不回的走向在最后慢慢踱步的蓝忘机。
魏璎珞看着自已弟弟修长的背影,逆着光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人,不知为何,心头竟然不受控制地泛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那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带着一丝感慨,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触动。
这大约就是看着一个人向着属于他的光走去的模样了。
走到蓝忘机身边,魏无羡努力撑起笑脸,一边在心里仔细斟酌着字句,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蓝湛蓝湛!我是特意来和你道谢的!谢谢你啊!那次多亏你给我姐姐传信,我跟你讲啊,要不然啊,我肯定会被那条恶犬给咬死的!哎,真是的!”
蓝忘机看着那人蹦蹦跳跳、风风火火地向自已跑来,脸上还是挂着那么灿烂的笑容,可眼神却有几分躲闪,没了平日里那份自然洒脱,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心里多少知道对方应该是顾及自已的心情。
正想劝魏无羡不必如此小心,就听见魏无羡提起前些日子受伤之事,蓝忘机一时把旁的事情都抛在一边,一心只想着魏无羡当时受了伤,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的伤…还好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关切,澄澈目光紧紧地盯着魏无羡。
魏无羡一愣,随即连忙说道:“自然是好了,其实也没有多重,我姐姐一到就给我输入不少灵力,温情姑娘也替我疗伤数日,早就好的八九不离十了!”他说的眉飞色舞,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蓝忘机的脸色微变。
温情姑娘…
这又是什么人…
蓝忘机淡淡的看他一眼,心中那满心的醋意被他强行掩盖住,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个人,总是这样!
魏无羡眼看蓝忘机要转身离开,一下子着急地拉住他的胳膊,平日里那副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模样此刻竟然变得有些磕巴起来。
“蓝湛…那个…那个…我知道你腿挺疼的,我…我背你!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慌乱,那抓着蓝忘机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蓝忘机闻言回头看向他,只见魏无羡已经半蹲下去,做好了背人的姿势。
似乎是怕蓝忘机心里过意不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蓝湛,我就是报答你救命之恩,背一背你算什么?你上来吧!别磨蹭了!”
蓝忘机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那目光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终究无奈地开口叹气,缓缓说道,“不必。”
他的声音虽然冷淡,但其中却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找到啦!找到啦!温公子!找到洞口啦!”魏无羡正想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一个温氏门生就满脸兴奋地冲了上来,大声地喊着。
温晁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眼睛放光,急不可耐地说道:“赶紧!进洞!”
就在这时,有一个子弟壮着胆子开口问道:“温二公子!我们都没有灵剑,今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请温二公子说明白!”
“就是!请温二公子讲明!”其他子弟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疑惑和不安。
温晁斜眼看了这几人一眼,眼神中满是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要跟你们说多少次你们才会明白啊?”
温晁顿了顿,提高了音量,恶狠狠地说道,“你们,都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他的声音嚣张又冰冷,“我想干什么,你们这群东西只能服从,没资格多说什么!懂吗你们?”
温晁的脸上无比跋扈,完全不把这些子弟的怒火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