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湖上,鬼气森森。
原本是姑苏一带出了名的繁华热闹的好地方,此刻却是人迹罕至,连往日总是跃出水面的淘气的锦鲤此刻也都沉寂在水底。
“果然怨气深重,诸位小心。”金子轩也来了,皱着眉看着此刻的场面,拦住了身后想要探一探深浅的金氏门生。
他当时倒是笑着和泽芜君说想一路跟随着,兰陵少水,他没见过水祟是何等模样,想长长见识。
嗯,不过只有他自已知道,他大概是存着几分别样的心意,他也想看看那个坐在船头,慢慢饮着甜酒,笑容温和的女孩子了。原本料定既然那三人都来了,她也会来,特意整理了自已的仪容,莫名其妙的想要和某人一较高下,让她也知道,自已身手不俗,并不比那几个她视若珍宝的弟弟们差。
可是来到碧灵湖,金子轩只看见了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极其聒噪的那三人,只没看见江厌离,金子轩有点不舒服,一挥手坐回船舱中闭目养神,颇为傲娇的劝慰自已。
呵,她修为那样低,这碧灵湖水祟能够引得蓝氏双璧出动,想来并不是寻常的游山玩水,若是出了事,还得分心照看她,来了也是添乱而已!
魏无羡和江澄虽然嘴上打架,一人一个小船嬉嬉闹闹的你追我赶,玩的开心,没注意到船的方向,一下子撞到了金子轩的船。
金子轩正在船舱内一边看书,一边饮茶,船身被撞的晃动,一杯顶热的茶水顺势一倒,泼了自已一脸一身,连手都有些烫红了,搭配着被茶水弄脏的衣服,实在是狼狈不堪。
魏无羡江澄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一对小兄弟从小打打闹闹,也会偶尔坑一下无辜群众,可谓是认错长大的,脸皮早就没那么重要了,此刻看自已惹了祸,也不在乎金子轩和他们其实多年不和,规规矩矩的低头认错。
金子轩一看到他俩就想起那天船上,江厌离坐在船头笑意盈盈的样子,那是在他面前古井无波的江厌离永远不会在它面前露出的笑容,一时间,心中气恼,愤恨,和他从未感知过得怒气席卷心头。
那日江厌离即便是有些喝醉了酒,还是对魏无羡的敬酒来者不拒,这样的亲厚让金子轩更是看魏无羡不顺眼,即便兄弟二人恭敬的道歉也依旧难以平复心中愤懑,脸上依旧冷若冰霜,恶狠狠的盯着魏无羡,“魏无羡你是故意的吧!河道那么宽!非要往我船上撞嘛?简直是不知所谓!”
魏无羡被骂的一愣,本来想回骂,碍于江厌离的面子,没敢知声,江澄却是不满起来,“金兄,我们已经认真地道了歉,刚刚确实是无心之失,你要是心中不平,觉得不悦,大可以直接说明白如何赔偿,何必咄咄逼人,如此辱我云梦江氏的大师兄?”
金子轩一听这话竟然触了逆鳞,云梦江氏大师兄?听上去和云梦江氏大小姐真是般配啊!
好一对天作之合,金子轩没由来的怒火中烧,唇边一丝冷笑,“呵,只要和你云梦搅在一处一定没好事,只盼着你们离我远一点!这就是我要的赔偿了!”
魏璎珞一直坐在船舱里,这事情其实本来不大,有江澄和魏无羡两个人其实足够了,若是自已再出去说什么,总有仗着人多欺负人的嫌疑。
可是金子轩这话里话外的江家,未免把一心痴恋金子轩的江厌离也包含在其中,这样说话一定会惹起他人对金江联姻的揣度和探究,对江厌离未免是很大的打击。
所以魏璎珞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站出来,挡在愤愤不平的两兄弟前面,直接盯着金子轩大声道,“金公子,您这话未免玩笑了些,想来是衣衫金贵,配饰亦是公子心中所爱,惹恼了金公子,我云梦鲁莽了,待水祟除尽,必定登门拜访,照价赔偿。”
金子轩正在气头上,听见魏璎珞打圆场也只是冷哼一声,“怕你们几个人找不到那么好的绣娘!”说完就划着水走了。
魏璎珞气的想笑,这话摆明了是话里有话,暗讽之意昭然若揭,云梦江氏虽然看上去没有金氏那样富贵逼人,可是世代累积,一方雄主,也绝对不是可以被轻看的,就连他老子都未必敢如此大放厥词,他又凭什么?
魏璎珞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一笔,安心等着找机会好好算账。
江澄自然也看出来魏璎珞记仇了,和魏无羡对视一眼,耸耸肩,再不敢吭声。
只怕魏璎珞的怒火再烧到他们身上,那可就不美了不是。
魏无羡虽然不在说话,但是天生性子活泼,又第一次来到异地,不免四处张望,欣赏这小意温柔,秀美温婉的姑苏风光。
目光一瞥,突然看见蓝忘机独自带着的那条小舟上吃水极深,明明上面只呆着蓝忘机一个人,却比另一边坐着两个蓝氏门生的船吃水还深。经年对付水患的经验让魏无羡立刻就断定出这船底必定有古怪。
水鬼素来狡猾,魏无羡不能直接开口提醒他,脑子一转,想了想笑嘻嘻的大喊,“蓝湛!看我!”
蓝忘机立在船头,看似讷讷不言,其实心里正暗自不爽刚刚魏无羡故意调戏旁人(和那个卖酒的姑娘家说话),以及金子轩刻意找茬的事,正懊悔兄长怎么就答应让这么一群上蹿下跳的家伙跟着来办除水祟的大事。
冷不丁被魏无羡一喊,才精神回笼。只见魏无羡船桨一晃,把湖水激起来撒到自已身上,蓝忘机立刻飞身起来躲避水珠,落在蓝曦臣的船上。、
简直是胡闹!
蓝忘机身边站着一脸老神在在的蓝曦臣,魏无羡依旧笑意盈盈,像是丝毫不注意自已的行为是否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此刻抓着船桨,笑的神采飞扬,讨人厌但又让人无法真心的讨厌他,仿佛下一刻,只要他笑一下,就能轻易的原谅他。
可是蓝忘机心中千千结,他很抗拒这种微妙的拉扯和不自知的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