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楚湛,平静的眼眸中暗藏着复杂的情绪。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仔细思索了一阵,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前世她与楚景川成婚后不久,楚湛便离开了大周,她并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但她能察觉到对方发生的变化。
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就好像被鲜血浸染过一样。
她知道,那几年对方绝不是游山玩水那么简单。
还有秦衣楼,楚湛并不是贪恋色欲之人,即便他真的是秦衣楼的常客,也不至于把她带到那种地方,除非那是他十分信任的地方。
唯一的可能是,秦衣楼是他的地界。
魏姜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
楚湛莫名有些慌乱:“阿姜,我……”
“别担心,我并没有生气。”魏姜打断了他的话,神情悠然。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定有你的理由。”
况且她与对方也只是身体上的关系,她并不想与这个人纠缠太深,对方究竟是谁,都做了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只需要对方发挥他的价值。
而他的价值,是身体。
魏姜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令人害怕的洒脱,就像一阵风,不为任何一个人停留。
楚湛突然觉得有些烦闷,明明他就在魏姜身边,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遥不可及,甚至越来越远。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魏姜面前。
是红岚。
“二小姐,奴婢总算找到您了。”
红岚注意到了她的伤势,只愣了片刻便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主子不开口,她绝不会多问一句。
“难得你会主动来找我,出什么事了?”魏姜问。
红岚拿出一张请帖。
“这是江家小姐命人送来的,奴婢想着这不是小事,需要二小姐亲自过目。”
魏姜接过了那请帖,打开一看,不由得笑出了声。
“江萋萋想邀请我参加她的婚宴?”
要知道妾室进门是没有婚宴的,如果放在以前,楚景川为了宠爱他心尖上的人,或许真的会不顾非议举办婚宴,可现在的楚景川摆明了对江萋萋心生厌烦,不可能明知会被议论耻笑还干这种蠢事。
显然这请柬是江萋萋自己的主意。
这倒也像她会干出来的事,毕竟江萋萋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地位,怎么可能甘愿像寻常妾室那样被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抬进宸王府。
红岚有些担心:“二小姐,可需要奴婢去回绝?”
毕竟魏姜刚跟楚景川和离,江萋萋却把请柬发到了她这里,摆明是故意要膈应她。
魏姜摇了摇头:“江小姐盛情难却,我又岂能辜负了她?我定会准备厚礼,祝贺她的新婚之喜。”
热闹都送到她跟前了,岂有不看之理?
江萋萋的动作很快,仅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婚宴的请柬发到了各个世家手中。
等楚景川得知此事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若此时取消婚宴,他乃至整个宸王府都会成为大周的笑话。
无奈之下只能尽快将婚宴办了,以免惹出更多的风波。
到了婚宴当天,宸王府热闹至极,到处张灯结彩,喜庆得不行。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娶正妻。
这自然是江萋萋的手笔,她就是要将婚宴办得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楚景川依然宠爱她。
前院里,众宾客相谈甚欢,宸王府办婚宴,大周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会来捧场。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一片哗然。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魏姜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蓝色薄裙,清新淡雅,虽不夺目,却十分端庄大气,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紧接着,四周议论渐起。
“今日不是宸王和江家小姐的婚宴吗?她怎么来了?难不成宸王还邀请了她?”
“怎么可能啊,谁会邀请自己的前任妻子来参加自己的婚宴?不怕喜事变丧事吗?我看她肯定是不满宸王另娶新人,所以故意来砸场子的。”
“都已经和离了还阴魂不散?这也太不体面了,她也不怕给侯府丢人?”
周遭议论声不断,所有人看魏姜的眼神都带着讽刺,完完全全将她当成了撒泼惹事的妒妇。
魏姜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却面色不改,依旧笑脸盈盈。
这时,一声高呼响起。
“柔妃娘娘到——”
话落,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赶紧上前相迎。
谁也没想到柔妃娘娘会来,毕竟这可是后宫里的人,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后妃,更是当今丞相的宝贝独女,何等的尊贵!
连她都来参加江萋萋的婚宴,果真是有面子。
林蝉衣在众人的注视下出现,她一身华服,尽显高贵,在经过魏姜的时候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魏姜也没想到这么快又与林蝉衣见面了,还是在江萋萋的婚宴上。
可紧接着林蝉衣停下了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魏姜。
“你,跟着本宫。”
魏姜愣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很快林蝉衣入了席,指着身边的位置命令道:“你,坐这里。”
林蝉衣高傲地抬着下巴,惜字如金,那傲娇模样活像个高贵的凤凰。
魏姜觉得好笑,乖乖在旁边坐下。
“我以为柔妃娘娘久居深宫,对外头的热闹不感兴趣,没想到也会来参加宸王的婚宴。”
林蝉衣冷笑一声,眼底明显带着些讽刺。
“普通的婚宴本宫自然不感兴趣,不过今日这场婚宴的主角可是你的前夫,本宫就不得不来了。”
前夫纳妾办婚宴,这个前任王妃竟然还携礼前来祝贺。
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热闹吗?
她今天就是特地来看魏姜吃瘪的。
不过……
“前些日子在地牢时你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怎么今日跟哑巴似的?那些人明着嘲讽你,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魏姜嗤笑:“我该有什么反应?难不成把那些人揍一顿?娘娘不会真觉得我是来砸场子的吧?”
林蝉衣高傲地哼了一声:“真是没用,倘若是本宫,管他婚宴还是寿宴,敢让本宫不痛快,地皮都给他掀了,大不了大家都别活。”
“……”
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娘娘威武,可惜我是个弱女子,胆子又小,遇到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不像娘娘这般豪迈霸气。”
林蝉衣瞪了她一眼:“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在嘲讽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