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阙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轻笑了声:“宸王妃觉得朕在做戏?”
“难道不是吗?”魏姜反问:“皇上今日举止怪异,难道不是故意报复宸王和江小姐?恕臣妇直言,皇上与那两位的爱恨情仇臣妇不想多管,更不愿掺和其中,臣妇也不是你们纠缠的一环,请不要将我牵扯进来。”
经过了前世的种种,她早已明白了周阙的本质。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亲近,必定都带着某种目的,为达目的,他什么都能做出来,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以他前世对江萋萋的痴迷程度,随时有可能将她杀了讨佳人欢心。
现在却对她这般示好,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周阙饶有兴趣地眯起了双眼:“在宸王妃眼里,朕就是这么幼稚的人?”
魏姜反而笑出了声,回头望着对方。
她唇角微扬,好似带着笑意,眼神却十分冰冷。
“皇上的意思是臣妇弄错了?那皇上今日待臣妇如此亲密,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看上了臣妇?”
魏姜的眼眸漆黑平静,好像一片幽潭,能无声地将人溺毙。
周阙望着这双眼睛,突觉心中一阵悸动,他玩味地勾起唇角,故意拉近了距离,好似在蛊惑对方。
“倘若朕说是呢?”
“周阙,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是魏姜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反倒让周阙怔了一下。
魏姜的脸上已经不见笑意,整个人都仿佛被一层冰霜包裹,让人无法靠近。
“你难道忘了?是你亲自为我和楚景川赐了婚,如今却说看上了我?你觉得我会信?还是说,你有喜臣妻的嗜好?”
上辈子周阙对她做过的事,她历历在目,就是化成灰也不会忘。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那种毫无底线的玩弄,让她恨透了这个人。
她宁愿相信世界在下一秒崩坏,也绝不相信这个人会看上她。
“周阙,我也是你的子民,不是你随意玩弄的玩偶,无论你是想借我激怒楚景川还是真的发了邪对我产生了兴趣,都跟我无关,请你大发慈悲,别再折腾我了。”
“魏姜,我……”
魏姜不想再跟这个人废话,索性用银针激了马。
骏马长啸一声,直接将周阙扔了下去,紧接着扬长而去。
周阙当场怔住,反应过来后神色大变。
“这个疯女人!她不是不会骑马吗!”
正如周阙所说,魏姜的确不会骑马,她只是想离对方远一点,所以才出此下策。
眼看着骏马越跑越快,魏姜的嘴角已经开始泛白。
现在……怎么办?
要不直接摔下去?反正她成了毒母,治愈能力很好,就算受伤了也能恢复。
魏姜深吸一口气,敢想敢干。
就在下一秒,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揽住她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救了下来。
二人倒在地上,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清晰地听到彼此因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
魏姜还未回神,楚湛愤怒的斥责就已落下。
“魏姜!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直接从马背上往下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他一直悄悄跟在暗处,当他看到魏姜用针激马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种情况若是跳下来,轻则受伤,重则断腿!
她的胆子是用牛做的吗!这么大!
魏姜这才反应过来,当场黑了脸:“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犯不着小叔来担心。”
说着她挣脱了怀抱,起身就想走。
楚湛却一把拉住了她,强硬地将她按在地上。
“你干什么?”
“你受伤了没看见吗?”
楚湛抓住她的手臂,袖子被划破,浅浅的血痕渗了出来,应该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被磨伤的,好在伤口不深。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覆盖上来。
魏姜当场怔住,她看见对方正低头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柔软的触感轻轻扫过肌肤,让她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一刻,四周安静得出奇,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楚湛处理完伤口后,开始为对方包扎,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件至宝。
直到他看见对方怀中那块熟悉的寒血玉。
她还将这东西随身带着?
楚湛的脸瞬间黑了,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嘶——”
魏姜吃痛,有些埋怨地皱起眉头:“你是在给我处理伤口还是想借机疼死我?”
“你还会怕疼?我还以为你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
楚湛的语气有些阴阳,魏姜自然听出来了。
她冷笑一声,起身便走,动作决绝又果断。
楚湛见状反而慌了神,立即攥住对方的手腕。
魏姜连头都没回,声音平静又疏离:“小叔还有事吗?”
楚湛皱眉:“别叫我小叔。”
“我们是叔嫂,不叫你小叔叫什么?”
魏姜的每一句话都冷漠得像块冰,楚湛已经被折磨得喘不过气。
他不开口,却也不肯放手,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魏姜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明明是他要划清界限,却又总是接近她。
过了许久,楚湛终于开了口,却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你还将兄长的寒血玉带在身上?”
魏姜没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说道:“自然,这东西现在对我很重要。”
她从纳兰云术那里得知,她之所以能在虫窟里坚持下来,全靠这块寒血玉蕴养命脉。
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了毒母,但状态还不稳定,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然失控,所以必须随身带着寒血玉。
可这番话在楚湛这里就十分刺耳了。
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也握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人的骨头捏碎。
魏姜不解地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头。
她凑近了两步,弯起双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对方。
“话说回来,你送的脚镯我还挺喜欢的,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既然你要和我划清界限,我再戴着这种东西也不合适,不如将它摘下来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