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车厢,估计不是个国企的厂长,也是什么部委党委书记什么的,就没有低配的。王虎也就是一小兵。旁边的中老年大叔瞟了一眼王虎的证件,没有说话,拿出一本杂志期刊看了起来。
永航拿出一本《GOH THE WIND》趴在上铺翻阅,这还是毕茂生上次来燕京带回来的其中一本,其它邮寄的纽约时报合订本,计算机期刊等都被蔡美姿以舅爷爷王继江的名义捐赠,放到了燕京大学图书馆。
列车员换了卧铺铺位票证,夜色中窗外朦朦胧胧,玻璃的窗户已布满了厚厚的霜,永航脱去了自已普通的棉布外衣,在火车“况且,况且,哼哧,哼哧声中”沉沉的睡去。
也许太久的思念,也许是离奶奶距离更近了,朦胧恍惚间是奶奶牵着永航的手,还是在村子的那条小道上散步,周围一片雪白,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清冷的光照着大地,雪映照着冷冷的月光,大地更显清明。风吹过耳边,两旁玉米地的枯枝败叶传来”哗哗”声。奶奶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群星依旧灿烂,银河依旧浩瀚无边,天上北斗星高挂,。奶奶就这么站着,就这么看着,像是在寻找,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出现,许久,许久。奶奶低下头,转过身,蹲下扶着永航肩膀温柔的看着永航。就那么温柔的看着,看着。慢慢的奶奶在永航面前虚幻,化作点点白光,永航去抓,白光升向空中,远去,消失。
“奶奶,奶奶......”
永航叫着,哭着,双手伸出要去抓,抓住的是王虎的手,王虎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永航怎么了,怎么就莫名的半夜叫奶奶,还叫得那么大声,都影响到其它乘客的休息了。
“没事,虎哥,我想奶奶了。”
王虎骑跨在中铺之间,拍拍永航后背,帮永航盖好被子。永航的喊叫声惊醒了车厢内的孩童,婴孩,让车厢一时骚动不安。
睡不着,永航望着车厢的顶,让自已安静,让自已内心平静,不知不觉间便运行起了养生固本心法,这还真是一门奇怪的心法,站着,坐着只要让内心平静下来就可修炼,这次是躺着,依然感觉到那细细缕缕的气流在体内运转着,修炼了这么长时间只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进步。
清晨,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有点温暖。下铺的中老年大叔,拿过一本书交给永航,有点惊讶:
“这是原著,国内都少见有,你还能读懂?”
永航接过自已的书,这本书是昨晚自永航床铺上掉下来的,永航一时也没注意。
永航道:
“大叔,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妈妈是大学英语老师,会点英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好不好。”
“小家伙,那你说说,这本GONG WITH THE WIND 都讲了什么?”
“讲得也就是美国19世纪60年代南北战争时期,南部奴隶主庄园由兴盛到崩溃,美国北方资产阶级兴起的故事。”
老人觉得小家伙有点意思。
“那你喜欢故事里的哪个人物?”
“瑞德.巴特勒”
永航很肯定的说道。
“说来听听,怎么个喜欢法。”
老大叔大感兴趣。
“我发现瑞德.巴特勒总能够在恰当的时机,抓住机会,大发一笔,对于战争有清醒的认识,我认为瑞德.巴特勒说得对,只有在战争和和平建设初期才能发财,发大财。”
老大叔笑着道:
“还是个小财迷吗。”
“大叔,我发现一个是很有意思的事,你看现在的苏联和美国是不是很像书中所述的美国南北双方,反正都是两个大家伙互相看不对眼,你说他们周围有没有像巴特勒这样的家伙在偷偷的看着,也准备着找个机会去发点小财什么的,是不是很好玩。”
老大叔说着要拍永航的头。大人都这样,喜欢拍人家的头,都是什么臭毛病。永航让过,没让老大叔拍到。
凭啥让你拍。
“好玩你个头,这是你考虑的,不好好学习,整天的胡思乱想。书看完了,就让我老人家看看,没问题吧。”
说着又把书从永航手里拿了过去。
“大叔啊,你都没看过,你还问我?”
“因为我是你大叔啊。”
说着,哈哈笑了笑就翻开书看了起来。老大叔并不奇怪,还是个孩子,早慧而已,这世间早慧的孩子自已又不是没有碰到过,只不过这个叫范永航的更妖孽一点,仅此而已。
停靠站台有热乎乎的鸡腿,馒头卖,没有管王虎愿不愿意,永航都保证王虎有4个鸡腿的量。永航还是不太喜欢太过油腻的食物,吃一个二个鸡蛋,大瓷缸冲奶粉和馒头一起吃。
兰州转车,中老年大叔拿着没有读完的书恋恋不舍,算了,留下三庙街的地址,让他看完了邮寄回家。
到了兰州,想去看看爸爸的老家,车票都是订好的,时间也不允许,就是去了又能怎样,徒增伤悲罢了。
兰州是中国西部重镇,甘州,肃州同样是,想想甘肃的名称由来便可见一斑。张掖大佛寺那从北宋睡到现在的卧佛依旧在沉睡,马蹄寺的钟声还未敲响,山丹军马场的军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驰骋昂扬;焉支山穿着破旧的衣服,饿着肚子,无法展示她美丽婀娜的身姿。312国道兰州到新疆段还是车马稀疏,机车寥寥,有的也只是拖拉机的突突声。
火车行驶在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山谷之间,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隧洞。奶奶是怎么靠两只脚走到了高台,就是从兰州到高台都有600公里的路,何况奶奶是从江西老家出来的。
永航坐在临窗的活动座位上,拉开窗帘,窗玻璃上厚厚的霜,哪怕看不到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他依然能够感受的舞风弄雪呼啸而过的风。
王虎从来不浪费睡觉休息的时间,现在时间充足,那就睡啊睡得,好像以前没睡过觉似的。
腊月三九的天,没有下雪,天还没有大亮,火车在列车员通知到站声中缓缓驶进高台车站,王虎提两包,永航提一个包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出火车站,登上去往县城的大巴,哪怕是春节,高台仍然没有多少的流动人员,一辆大巴车还有好多的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