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就是元旦文艺汇演，晚饭后，江暮收拾好厨房立刻抱着吉他练习。
少年穿着黑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巴西玫瑰木做成的吉他被他抱在怀里，微垂眸光，干净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遍遍练习相同的乐谱。
许织灵抱着小桃坐在对面的地毯上，趴在茶几上认真地看江暮弹吉他。
这一刻，许织灵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在此之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执北的元旦文艺汇演被取消，那样可能就不会发生舞台坍塌事件，就不会有人受伤和死亡。
可是现在看着江暮一遍遍练习早已熟记于心的乐谱，看到他缠着棕色绷带的手指拨动琴弦，一直以来她内心里坚定的东西发生了动摇。
许织灵抿了抿唇，捏了捏小桃的耳朵，小桃睡着了，被捏耳朵后睁开眼睛看了眼许织灵，继续睡。
她好羡慕小桃，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最后一遍《南山南》结束，江暮耳朵里被塞了一只耳机。
许织灵用的是白色有线耳机，另一只在她耳朵里，耳机里播放着林俊杰2010年发布的单曲《她说》。
“等不到天黑，烟火不会太完美，回忆烧成灰，还是等不到结尾。”
“今后不再怕天明，我想只是害怕清醒。”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窗台上的绿植随风轻轻晃动，枝叶间轻轻触碰。
两人静静听完一首歌，许织灵帮他摘掉耳机，笑着问：“好听吗？”
“嗯。”江暮点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许织灵原来的头发很长，上周她自已在家用剪刀把头发剪短了一些，不过还是很漂亮。
许织灵笑了下，放下手机站起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希望上帝能够听到我的愿望，我希望江暮能够在文艺汇演里拿第一。”
然后她睁开眼睛，垂眸看向江暮，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笑容很漂亮。
江暮也弯起唇角，他站起身，轻轻把许织灵抱进怀里。
许织灵没有推开他，慢慢抬起手臂环住少年清瘦紧实的腰身。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洗衣粉味道，淡淡的清香钻入许织灵鼻尖，她抿了抿唇，恐怕这辈子再也不能忘记这个味道了。
江暮不敢抱紧她，掌心轻轻环住她的腰，第一反应就是她好瘦。
他明晚要买四个鸡腿，全都给许织灵吃。
江暮抿了下唇，声音清冽好听，“月光为证，我一定会让许织灵得偿所愿。”
?
第二天下午，许织灵刚准备牵着小狗离开家去执北中学，打开门，看到江岁离站在外面。
男人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里面是深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风尘仆仆的样子，深邃的眸光落在许织灵脸上，清冷又锐利。
许织灵抿了抿唇，攥紧手中的牵引绳，“你找江暮吗？江暮去学校了。”
“我找你，许小姐。”江岁离沉声开口。
许织灵心里一咯噔，把牵引绳攥得更紧，“我……我和你不熟。”
江岁离敛眉，“我昨晚去了趟海宁，坐下谈谈吧，许小姐。”
片刻，许织灵让开路，让江岁离走进来。
江岁离坐在长沙发上，许织灵给他倒了杯茶。
“谢谢。”江岁离说。
许织灵抿了抿唇，“不客气。”
她抱着小桃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江岁离抿了口茶，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
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估计和江暮的年龄差不多，穿着一件浅蓝色对襟毛衣和白色长裙，长发披在身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眼间还有点小时候的影子。
她神色有些拘束，轻轻抿着嘴唇，江岁离看出她脸色有些苍白。
“江……江先生，你找我有事吗？”许织灵忐忑地问。
江岁离敛了敛眉，看着她说：“抱歉，出于谨慎，我调查了你。我按照许织灵这个名字查，去了一趟海宁，在海宁，我看到了那个叫许织灵的小女孩，她今年七岁，正在海宁小学读一年级，她外婆叫黄秀兰，在南市大学海宁分校当教授。”
短暂停了几秒钟，江岁离继续说：“原本，我拍了一张那个小女孩的照片，但是在回来的飞机上，离奇失踪。”
他咬重“离奇失踪”这四个字。
许织灵抱紧小桃，垂下头，她想发抖，身体好冷好冷，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江岁离不会让她当鸵鸟，他心中的疑团需要她给出答案，“许织灵，江暮告诉我你叫许织灵，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海宁那个小女孩，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我……我叫许织灵。”女孩抱紧怀里的小狗，慢慢抬起目光，看向江岁离的眼睛。
许织灵喘口气，继续说：“海宁的那个小女孩，是、是我。”
江岁离皱眉，“什么意思？”
“在海宁小学读一年级的小女孩，应该……是我小时候。”许织灵再次垂下目光，“江先生，其实我见过你。”
“我知道，那次在警察局。”江岁离不明白许织灵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
许织灵摇了摇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年后，2024年秋天，你在执北中学大礼堂演讲。”
听到这话，江岁离瞳孔缩了下，随后，他讽刺地勾了勾唇，“许小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许织灵轻声说，眸中露出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时空，江先生，你不相信是正常的，有时候就连我自已，都不相信自已正在经历的这些事情。”
她本来就还是小孩子，面对江岁离时，一口一个“江先生”，听起来格外像是小孩装大人。
江岁离凝视着她，他唇角不再有讽刺，但是面上情绪不显，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许织灵抿了抿唇，请求江岁离，“江先生，就在今晚，执北中学文艺汇演过程中会发生舞台坍塌事件，造成一死八伤，江暮也在其中。你能不能想办法取消这次文艺汇演？也许取消文艺汇演，就可以避免这次的舞台坍塌事件。”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江岁离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