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织灵清晨背着画板去公园写生。
她最近心里很不平静,钢琴和吉他全都弹不好,只能用画画的方式来让自已获得短暂的安宁。
清晨的公园老人居多,不少老爷爷老奶奶架着相机捕捉公园里小动物的身影。
许织灵放画板的地方对着荷花池,但这个时节,荷花早已枯败。
绿色的湖水上飘着残荷枯叶,下面有金色的鲤鱼在游动。
许织灵安静地画画,清晨干净的气息带着些潮湿的泥土味,沁人心脾。
她想起那个早已不存在的云上小区,在那里,她度过很多个像今天这样干净的清晨。
画笔慢慢停下,许织灵垂眸,看到一只金毛吐着舌头站在她身边。
许织灵环视周围,抿了抿唇,抬手揉了下狗头,“流浪狗吗?”
但是它很干净,看起来也不怎么像没主的。
“汪汪!”金毛狗叫两声,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许织灵的包。
许织灵想起来包里装了几块曲奇,这只金毛肯定是闻到了香味。
许织灵打开包,把抹茶曲奇从纸袋里拿出来,接着把曲奇放在掌心喂这只贪吃的金毛。
“姜丝,你又跟别人要东西吃!”周斯闻走过来,皱眉瞪了眼正在吃曲奇的狗子。
许织灵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周斯闻,更没想到这只贪吃的金毛是周斯闻的狗。
未经主人允许就喂他的宠物吃东西,许织灵立刻跟周斯闻说了声抱歉。
周斯闻看向许织灵,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后,随即落到她身后的画板上。
“不用道歉,是姜丝太贪吃。”周斯闻说。
许织灵没再说话,姜丝确实很贪吃,它吃掉了许织灵所有的曲奇。
周斯闻想揍死它。
吃完曲奇,姜丝也不走,好像赖上了许织灵,趴在画板旁边陪她画画。
少年站在木质围栏,眉目冷淡,微微垂眸看着姜丝。
“许织灵,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周斯闻忽然说。
许织灵抿了下唇,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粗黑的痕迹,“没关系,其实我现在已经能慢慢接受你不喜欢我这件事了。”
她在慢慢走出来,她不能一直被困住。
周斯闻神色不明,漆黑的瞳孔望向少女白皙的脸颊,而后点了下头,“嗯。”
五分钟后,许织灵背上画板,朝周斯闻告别,“我回去了,再见。”
“再见。”
女孩离开后,周斯闻从垃圾桶里捡出那张被扔掉的画纸。
许织灵把它扔掉,因为它是失败品。
金毛围着周斯闻打转,急得汪汪乱叫,看起来马上就要弃周斯闻去追许织灵。
?
许织灵回到保利花园,乔雨正在门口等她。
乔雨穿了一件灰白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针织长款外套,没化妆,戴着黑框眼镜,怀里抱了一大摞报纸。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晚回来几分钟,我就走了。”乔雨说。
许织灵连忙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抱歉,让你久等了。”
“你外婆没在家吗?”乔雨问,她有点想吃黄秀兰炸的小酥肉了。
许织灵把画板放在沙发旁边,“外婆去参加旗袍交流会了,你是不是馋嘴了?”
乔雨害羞,“还是你懂我。”
许织灵弯唇笑了下,“小酥肉在冰箱里,最上面的那一层,外婆知道你今天来,昨晚就炸好了。”
乔雨嗷了一声,“我爱外婆。”
把报纸递给许织灵,乔雨就化身小旋风去厨房。
乔雨在学校兼职图书馆管理员,许织灵之前托她找一些旧报纸。
江暮也是执北的学生,许织灵带着渺小的希望心想,也许能在校报上找到关于江暮的一些信息。
她必须弄清楚自已穿越的具体原因。
许织灵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搜寻报纸上的有用信息,可是看了一大半,还没发现关于江暮一丝一毫的痕迹。
乔雨带来的还有一些旧新闻报纸,许织灵每张都看,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到江暮的机会。
“织灵,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乔雨托着脸问。
许织灵指尖微顿,没有正面回答,“随便看看。”
乔雨没再多问,随便抽出一张报纸无聊地看起来。
“2016年,江氏集团总部搬迁到美国曼哈顿,董事长江琛首次在媒体面前失态,江氏集团的搬迁对国内经济的影响。”
“江琛是谁?”乔雨问。
许织灵摇摇头,“不知道。”
她只认识江暮。
乔雨把报纸翻了个面,这一面还是在讲江氏集团,“有一张照片,但是看不清。”
乔雨让许织灵看这张模糊的照片,许织灵也看不清,只看到男人黑色西装左胸前好像别着一枚宝石胸针,像只小狐狸。
许织灵抿了抿唇,没什么兴趣,转头继续看校报。
大概五分钟后,许织灵脸色骤然发白。
2014年12月31号,大礼堂舞台坍塌事件。
报纸上没有详细报道这件事情,只写了八人受伤一人死亡,强调这件事是学校自建校以来发生的第一件伤亡事故,此后学校会大力加强基础建设,决不让这次的伤亡事件重演。
“小雨,你……你知道这件事吗?”许织灵白着脸让乔雨看这张校报。
乔雨看了一眼,“知道啊,这件事情当初闹得很大,听说那名死亡学生的家长差点把校长捅了,最后学校的重要领导全部被罢免,学校领导层直接大换血啊。”
许织灵指尖收紧,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声音,“小雨,你知道死的那名同学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乔雨摇摇头,“学校好像只公布了伤亡人数,没公布名单。”
许织灵艰难地喘口气,胸口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塞住,沉闷又窒息。
“小雨,我去卧室拿一下手机。”许织灵低声说。
乔雨点点头,“好。”
许织灵走进卧室,关上门,立刻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日记。
翻开日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页能看清的内容。
2014年12月31号,天气多云
文艺汇演
民谣《南山南》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声音对我说我今晚能拿第一,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