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灵无法说出自已现在的心情，她只感觉到寒冷，如坠深渊。
就像游戏闯关，通过第一关后才能继续第二关。
打开游戏，开始第一关，如果失败，那就从头再来。
第一关通过后开始第二关，如果失败，就从第二关开始从头再来。
她的穿越也是这样。
许织灵终于想明白了，她慢慢坐在椅子上，唇色发白，仔细梳理上次穿越到异时空发生的事情。
江暮没有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她通过了第一关，紧接着开始第二关，第二关的终点是文艺汇演。
她在文艺汇演那天回到十年后，如果穿越真的类似通关游戏，那么她一定没有通关，江暮肯定在文艺汇演上出事了。
许织灵抓紧指尖，太阳穴一阵胀痛。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瞳孔刺痛后视线开始模糊，许织灵好像进入一个恍惚的梦中，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乔雨，一个是江暮。
许织灵看不到他们，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越过一切苦难传到她的耳中。
“织灵，我能进去吗？”
“许织灵，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许织灵倏地睁开眼睛，江暮坐在她对面，漆黑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
“江暮，今天是几号？”许织灵轻声问。
江暮弯了弯唇，“九月十八号。”
距离她第一次穿越才过去两天，许织灵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她喘口气，内心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她甚至比不上被诅咒的西西弗斯。
眼泪簌簌而下，许织灵哭得泣不成声。
江暮立刻紧张起来，从纸巾盒拽出一把纸巾递给许织灵，笨拙地安慰她，“抱歉，是不是我问到了你的隐私问题，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再也不问了。”
人与人之间的的悲欢喜乐无法相通，也许在他看来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会像一把钝刀狠狠插进别人的伤痛中。
江暮是真的后悔，他这张嘴真是笨。
“对不起。”江暮觉得自已从来都没有这么笨过，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翻来覆去只会说那三个字。
许织灵抽噎着，用纸巾挡住眼泪，朝江暮摇摇头，“不是因为你，抱歉，我失态了。”
江暮不信，许织灵肯定是在安慰他。
她真好。
江暮抿了抿唇，再次从纸巾盒里拽出一把纸巾塞到许织灵手中。
“谢谢。”许织灵说。
江暮坐在地毯上，抱着纸巾盒，明亮的黑眼睛看向许织灵，“其实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我一直跟着老江......我爸爸生活。
上小学的时候，我很要面子，为了不让其他的小朋友发现我没有妈妈，每次老师让家长签字，我都背着老江偷偷在作业本上签妈妈的名字。
每次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我还特别开心，觉得自已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学生，很长时间后，我才知道老江一开始就跟老师打电话说了妈妈去世的事情。
发现这件事后，我觉得自已像个傻子，和老江冷战了一个月。”
“许织灵，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伤心事，现在我把我的伤心事告诉你。”江暮语气真诚。
“江暮，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说了不是因为你。”许织灵刚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
江暮绝望，怎么又哭了？
“不哭了好不好？我给你买旺仔。”江暮想起以前家里的小孩子哭闹，给一盒旺仔糖或者旺仔小馒头立刻笑靥如花。
在江暮童年幼稚的记忆中，旺仔是万能的。
但是他小时候，江琛很少让他吃糖。
许织灵垂着头，“江暮，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吗？”
“不是小孩也能吃糖，我爸也吃糖。”江暮说。
其实江琛根本不喜欢吃糖。
许织灵抿了抿唇，江暮站起身，把她从地毯上拉起来，朝她弯弯唇，“走吧，才八点，商场还没关门。”
许织灵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少年明亮的眼睛，拒绝的话落入腹中，她很轻地点点头。
下楼的时候，许织灵走在前面，江暮走在她身后。
忽然，少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暮，“我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一号。”
江暮站在台阶上笑了下，“我比你早出生了三个月哦。”
许织灵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转过身继续下楼，“说错了，我一月一号出生的。”
江暮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抿了下唇。
她想当姐姐想得快疯了。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基本都和上一次一样，有时候许织灵甚至有些恍惚，她到底是属于原来的时空还是属于现在的时空？
她是谁？她在哪里？
是否一切都是虚幻？连她自已也是虚幻。
这种巨大的迷茫几乎包围许织灵，她觉得自已好像生病了。
周三傍晚，许织灵去宠物店接萨摩耶小桃回家。
接到小桃，它不愿意回家，许织灵只好去附近的公园遛遛它。
在公园走了会儿，小桃忽然情绪激动，狗叫几声后挣脱牵引绳跑了。
许织灵怕它咬到别人，立刻去追。
傍晚时刻，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狗子快速穿过人群，拐进一个幽暗的巷子。
顿时，狗叫声更加响亮。
许织灵喘着气跑进去，在一个肮脏的狭窄小巷里，看到了江暮。
空气中飘荡着某种恶臭的气息，水泥路上长满苔藓，抬头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第一次看到江暮打架，有几个十八九岁的男生正在围攻他。
他一直在打，下手又快又狠，漆黑的瞳孔在这个黑暗的小巷里格外明亮，和以往不同的是，此刻明亮的眸中是许织灵从未见过的冷漠和狠厉。
江暮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对方手中又有工具，恐怕他身上早就伤痕累累了。
小桃冲上去对着那群人乱叫乱咬，很快就有木棍朝小桃身上打。
“江暮！”许织灵大声叫他的名字，快速跑到他身边，挡在江暮前面，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男生，喘着气快速说，“你们再打他我会报警，我刚才看了，警察局就在巷子口五百米的位置。”
江暮没想到许织灵会出现在这里，他第一反应就是让她赶紧跑。
但是已经迟了。
为首的男生听到这话，讽刺地扯了扯唇，瞪着许织灵说，“你以为我们怕警察吗？警察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许织灵反唇相讥，“难道你觉得自已配和警察比吗？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我会觉得你很可笑。”
男生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凶狠，盯着许织灵，恨不得把她掐死，“江暮的女朋友？来得正好，当着江暮的面把她上了。”
下一秒，江暮推开许织灵，走上前一拳打在男生脸上，紧接着踹向他的肚子，每一拳每一脚都比刚才更快更狠。
“骆辉，你要是敢碰她，我一定杀了你。”这是江暮第一次想犯罪。
如果许织灵出事，就算会被判死刑，江暮也要弄死骆辉。
骆辉脸上露出恶心的笑，“你爸能搞我家的公司，我就不能搞你女朋友吗？这就是父债子偿哈哈哈哈。”
江暮眼眶充血，下手更狠。
骆辉的跟班想上去帮忙，但是警察来了。
刚才许织灵被江暮推开，她立刻去公安局报了警。
五分钟后，在场的所有人还有萨摩耶都被带到警局。
调解室里，许织灵和江暮还有狗子站在一边，骆辉和他的小跟班们站在另一边。
江暮和骆辉的身份都不简单，民警调解后，也没敢留他们太久，就让各自打电话给家里让家长来领人。
打完电话，骆辉死死地瞪着许织灵，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骆辉，你还想再被打吗？”江暮冷冷地问。
骆辉不服气，“走着瞧。”
“我妈妈是律师，南市最好的律师。”许织灵底气十足地朝着骆辉放狠话，“你应该成年了吧，你要是再找江暮的麻烦，我一定会告你，我让你把牢底坐穿，你跟江暮说走着瞧，好呀，我也对你说一句话，你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许织灵从来没有骂过人，她没想到自已第一次骂人能骂这么脏。
她自已都有点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