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捡起那个小纸条,捻开,看了一下:
“黔王收纳武器兵库日久,图谋造反。”
景怡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黔王造反,造谁的反?当今圣上的反?
也就是郡主一家正在吃万人宴那个主子的反。
景怡本来想不关自已事。
但是一想到战争,那是流血成河,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
战争,不论谁输谁赢,都是老百姓遭殃。
上次猪妖国进攻剌子国,景怡就看到了老百姓的苦难。
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死黔王,什么不好做,偏偏要造反,弄得我景怡左右为难,不管吧,那景怡还是人吗?”
“管吧,身世之谜还没有解开,在这里耽搁时间长了,人家画师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也许一辈子都解不开身世之谜。”
“赶紧通知蓟王。”景怡想,不过他拍了一下咱家的脑壳。
“蓟王一家都已经上京赴当今圣上的万人宴了,如何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了蓟王,他相信吗?”
“五藩的平定都是他的功绩,如今又跑出一个黔王造反,他会相信吗?唯有拿出证据来。”
看来,在这个地方,只有联系了蓟王才有用。
那些官府,根本就没有兵,几十个衙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你去和官府的老爷说,人家也不会相信你。
一个小小的黔王,可能造反吗?
唯一的办法,找到黔王兵库,拿出证据,报告蓟王。
蓟王发兵,才行。
哎不管了,先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探梓镇。
是哟,郡主现在怎么样了?哎,怎么想郡主呢?
公主殿下姐姐呢?哎,阿碧雅公主呢?她们都好吗?
一时胡思乱想,脑子有些乱。
战鹰守树上,王字猛虎守身边,不怕什么了。
夜晚,景怡躺在草地上,身边的树木和小草都开始发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又见几个精灵翩翩飞过来,在跳着优美的舞蹈。
精灵一边舞蹈一边合唱:
九州国啊美丽的国家
那个英俊的少年啊
在天柱山学艺
师傅遣他下山啊
他带着善良又多情的心
在寻找父母的路上
赢得了美丽无比
公主们的芳心呀
一颗勇敢的心
多么纯净、正义又多情
他赴汤蹈火呀
救万民于水火免于生灵涂炭
他动人的故事
在诗人们中口口传唱
英雄的故事啊
必将千古流传啊流传千古
精灵们的歌声质朴悠扬,舞蹈动人柔软。
景怡差点就一起舞蹈了。
战鹰、王字猛虎和雪团子,都忍不住扭动起来了。
景怡再也忍不住了,他起来了,跑过去。
牵着精灵们的小手,一起扭动一起跳起来。
一曲过后,景怡问:“你们是什么精灵?”
精灵们回答:“我们是榉木精灵。”
“附近有榉木林呀?”景怡说。
“是呀,是呀,欢迎您亲临榉木树林。榉木树仙爷爷欢迎你。”
“又一个树仙爷爷。好,我明天先去见见树仙爷爷。”
“欢迎花园,景公子。”精灵们说,“我们先告别了,明天见。”
精灵们飞走了,树木小草都暗淡下来了。
天一亮,景怡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榉木树仙爷爷。
他爬上了一座山梁,正要张望往哪里走时。
几个精灵飞过来,说:“景公子,树仙爷爷在等你呢。跟我们来。”
精灵们在前面飞,景怡和雪团子、战鹰、王字猛虎跟在后面。
过了几道小溪,穿过一些杂树林,前面一望无际都是榉木了。
看到这么多榉木,景怡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这棵摸摸,那棵拍拍,似乎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
“景公子,前面就是树仙爷爷了。”精灵们飞到一棵巨大的老树上。
“榉木树仙爷爷,景公子来了。”
满是苔藓和寄生植物的树干上,现出了一张老人脸。
老人脸笑盈盈的。
景怡施礼见过树仙爷爷。
“小伙子,免礼了。”树仙爷爷说。
“你的英雄事迹,已经在精灵界和树仙界广为流传啊,大家都以见你一面为荣,小伙子,千万不要客气啊。”
“树仙爷爷,其实景怡没有大家传唱的那么好。”景怡真诚地说。
“景怡只是做了每一个华夏子民都要做的事,没什么可以骄傲的。”
“难得难得。”树仙爷爷说,“景公子,你在这个梓镇流连,是不是有什么事?”
“树仙爷爷,正是。”景怡说,“景怡无意中得到一个人传递的消息,说黔王要造反,在建兵库。”
“景怡遇见了,就不能不理了。只是苦于不知从哪里下手调查,收集黔王造反的证据。”
“哦,听说黔王的兵库不止一处,在大山腹地有多处。”树仙爷爷说,“精灵们可以互通消息,寻找山里的兵库。”
“好,那就分头行动。”景怡说。
“我继续去梓镇寻找蛛丝马迹,就麻烦精灵们在大山内寻找兵库。”
景怡骑着王字猛虎回到梓镇。
在离石桥很远的地方下来,步行,按昨天一样的程序进了梓镇。
他买了一些瓜子,坐在那些刀剑铺前面吃,一边悄悄观察着刀剑铺的动静。
刀剑铺很少顾客。
到了中午,还是没有异样。
景怡买了点吃的,给战鹰。
听得粼粼的声音,几辆盖蓬马车行驶过来了。
景怡起初没在意,那几辆马车在刀剑铺停下来。
一边靠近刀剑铺,景怡在这边,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马车停了一阵,马夫扬鞭,驾车继续走。
但感觉马车重了很多,好像装了什么东西。
等马车走远了,景怡一拍后脑,暗暗责备自已:
“怎么这么笨呢?这些马车,就是在装武器啊。”
但马车已经走远了,怎么办?
“战鹰,战鹰。”景怡交代战鹰,“你飞高,俯瞰一下,刚刚这些马车去了哪里?”
战鹰得令,马上飞高,在空中盘旋,一会下来说:
“两辆马车,一辆向东,一辆向南行驶去了,主人,你要跟哪辆?”
景怡想到南方的那里有树仙爷爷他们,那就跟向东的吧。
“主人,我在飞高,你看着我的方向追过去。”
战鹰说完,扑腾着翅膀,再次飞向高空,俯瞰着那辆向东行驶的马车。
景怡出了城堡,用对牌取了武器,抬头看了看战鹰飞翔的方向,欢呼了一声。
王字猛虎奔来过来,景怡跳上虎背,说:
“跟上战鹰所示方向。”
王字猛虎狂奔一段路后,渐渐看到了一辆马车在前面行驶,不敢跟太紧,只得慢慢走。
前面马车行驶得并不快,似乎很轻松和惬意一样。
车夫还哼着小曲,还停了下来,下马车,检查了一下轮子和盖蓬里面的东西,又往后面张望了一下。
景怡和王字猛虎赶紧闪一边。
等景怡和王字猛虎再出来,前面马车不见了踪影。
景怡驱使王字猛虎奔向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见。
真的奇怪啊。
怎么一下子一辆马车就不见了呢?怎么做到的?
景怡招呼战鹰下来,问它。
战鹰也不知道,它说它只是往后盘旋一下,在往前看,就不见了。
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
景怡和王字猛虎战鹰商量了一下,要在守着,那辆马车不可能不出来。
于是景怡就找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地方,和王字猛虎战鹰盯着那辆马车消失的地方。
守了一整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景怡怀疑是不是守错了地方,也许马车消失的地方不是这里呢。但不是这里又能是哪里呢?
又过了一个晚上。
露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折射出美丽的颜色。景怡的衣服也被露水打湿了不少。
“到今天下午,在等不到就回去了。”景怡说。
阳光很烈。
好在景怡躲的地方有一棵大树,遮挡了大部分阳光,但还是热,景怡流了汗。
战鹰在天空飞翔了一阵,也受不了太阳太猛烈了,飞回景怡背后的树上歇息。
王字猛虎也躲在大树下了。
“再坚持一下。在坚持一下。”景怡告诫自已,师傅曾经说过:
“很多事情,很多人就在就要成功的临近时离开。”
“师傅呀师傅。你也来试试呀,太累了,太难受了。”景怡说。
“主人,你刚才说什么?”战鹰和王字猛虎听到主人说话,因为在叫他们,都走近来说话。
“没事,没事,你们去乘凉吧,我来盯着就可以了。”
王字猛虎和战鹰看到主人很辛苦,就说:
“主人,要不我们来盯着吧。”
“嘘——”景怡示意不要说话,大家往景怡目光盯着的那边看。
路边的树木怎么会动啊。
一阵,钻出来一个人,那人在左右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人了,就挥挥手,一块岩石打开了,一辆马车出来了。
那人也跟着上了马车,在路上奔驰而去。
原来是这样呀,那块岩石是假的。
下去看看。
景怡和王字猛虎战鹰下去了。
走到那块岩石边,景怡左看右看怎么打开。
就是找不到打开的方法。
“我来。”王字猛虎过来,扬起前爪就乱拍一阵,一边拍一边说。
“就看你开不开开不开。”
哎,岩石咯咯响,开了一条缝啊。
景怡大喜,用力拉开岩石门。
往里面看了看,原来是一条通道。
他走了进去。这条通道大约几丈长,出来了,却是一个大山谷。
这个大山谷太大了啊。
似乎藏得下千军万马,假如黔王真的在这里藏兵器库,完全可能啊。
大家悄悄往前走。
哦,前面一架木桥,桥头守着不少士兵。
怎么过去呢,绕开吧,怎么爬上这路边的几丈高的峭壁?
因为有战鹰在,就不必担心了。
只是王字猛虎要退回去了,战鹰可驮不起王字猛虎这么大的体重。
景怡抓起战鹰的双腿。
战鹰展翅飞翔,把景怡带上了峭壁顶。
景怡站在峭壁顶往下看。
哦,山谷那边,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似乎无底洞一样,深坑边上搭建着好多楼梯,士兵们上下忙碌着。
太远太深了,看不真切。
景怡说:“战鹰,你把我送到那边。”
战鹰又把景怡送到离深坑很近的一个巨大石笋上。
这个石笋,就像长在深坑旁。
石笋最上面还长着几棵树。
石笋太尖太不平又太滑了,景怡一下子没站稳,几乎从上面掉下来。
好在及时抓住了石笋上面的树干。
几块风化了的小石头啪啪啪往下掉。
刚好掉在一队巡逻的士兵脚下。
士兵捡起石头,抬头往上张望。
景怡忙把身子贴在石笋上,树叶树枝把景怡的身子遮住了。
战鹰飞起。
捡起石块的巡逻士兵,没看到景怡,只看到一只巨大的老鹰飞起,以为是老鹰弄下来的,就没在意,继续巡逻。
景怡一手扒着树干,整个人往前倾斜,往巨大的深坑张望。
这次看得到底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巨大的深坑下面,正在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布置着方方正正的队伍。
全都腰挎刀剑,手执长枪呼或长矛,进退有序,井井有条,如训练几年的军队了。
更让景怡惊讶的是,这些队伍的士兵,相貌奇特,和咱们九州国的人外貌差别特别大。
怎么说呢,这一大方阵一大方阵的军队。
除了穿着的铠甲像咱们九州国的一样外,那个嘴巴,鼻子,眼睛,额头,都和九州国人不同。
嘴巴巨大,鼻子巨大但扁,眼睛小,但眼窝很深,而且是蓝色的眼珠子。
额头却好像树上结的瘤。
他们体形也巨大,估计比剌子国人还高大。
抡起刀来砍铁盾,当当响,几下就砍破了。
看得景怡心惊肉跳。
开始还说黔王怎么有那么多士兵造反,原来是这样呀?
但这些士兵是怎么来的呢?
景怡很困惑,哪里来这么多野兽一般的异人士兵呀?
当然不可能凭空掉下来。
难道黔王可以自已生产出来?
景怡决定进一步探个究竟,决定冒险。
他呼唤战鹰飞过来,把他放下去。
战鹰拍打着翅膀,吊着景怡,放了下去。
景怡装作是黔王的人一样,大摇大摆踏上巨坑楼梯,往下走。
一些士兵看见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忙忙碌碌去了。
反正不是黔王的人哪里进得来这里。
景怡的神态,骄傲、霸气、盛气凌人,就像是黔王的亲信一样。
景怡走到坑底,在一个一个方阵后边走过,跟在一队士兵旁,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进去看,吓得景怡几乎几乎合不了嘴。
里面又是一个巨大的坑,坑里像无数个产房。
一个一个胎盘在一层一层的挂着,大约一数,有上千个。
一个胎盘好像已经成熟了,几个士兵就把胎盘割下来,割破,掏出一个几乎和成人差不多大的胎儿来。
洗干净,这个“人”,就和外面方阵的士兵的样子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生产的士兵呀。
闻所未闻啊。
正在惊讶中,一个士兵统领模样的军官走过来,说:
“请问,你是黔王派来的使者吗?”
“哦,是。”景怡回答。
“使者,请,跟我来。”统领说。
景怡跟在了统领的背后。
统领边走边介绍这里是干什么的,那里是干什么的,一共生产了多少士兵,还要多久就可以生够二十万士兵。
“二十万?”景怡惊讶地问。
“是的,二十万。”统领说,“黔王要求生产二十万士兵,还要训练。现在我们已经生产出十五万了,还差五万。”
“那还差五万什么时候可以生产出来?”景怡问。
“大概三个月,你看这里一千个产房,一个月不停培养,生产,一个月大约可以生产一万五千个士兵,三个多月就可以了。”
“三个月?”景怡惊讶了。
“报特使,我们已经是满负荷生产了。”统领听景怡惊讶的口气,以为是责怪他太满,解释说。
“产房就这么多,已经到极限了。黔王交给的任务,末将一刻都不敢懈怠。”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凑齐二十万大军?”景怡问。
“回特使。三个月内生产出二十万,但还要一个月的成长期,在三个月的培训期,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统领有些惶恐,生怕黔王责罚。
“请黔王放心,末将必将竭尽全力,未敢有半分懈怠偷懒。”
“好,我回去,必向黔王请功。”景怡说。
“谢黔王,感谢特使。”统领说,双手抱拳施礼,“特使随便看,末将还有事要办,先告辞。”
“等一下。”景怡叫了一下。
“特使还有什么吩咐?”统领站住,回转身子说。
“如果我要去一些地方,守卫不让进怎么办?”景怡说。
“哦,这个呀,”统领说,他从腰里摘下一块牌子,递给景怡。
“这是末将的腰牌,这个山谷所有坑道见了都要放行。”
景怡接过,这是一块圆角方形的牌子,似乎已经有了几十年,黑漆漆油亮。
一面刻着凸体的“令”字,另一边刻着“黔王”二字。
“这是黔王府的令牌,见牌如黔王亲临。”统领说,“我去了,还有很多事忙。特使您随便看。”
景怡手里拿着这块黑漆漆令牌,心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有用。
景怡随便走,走到一处,见横眉上写着“兵器库”,就要抬脚进去。
两个士兵长枪一架,拦住了,喝令:“不得无故进入!”
景怡手里令牌晃晃。
士兵马上收起长枪,肃立一侧:“请进。”
景怡小心翼翼地踏进这个巨大的洞厅。
又被惊呆了。
这里这么大的洞厅,全是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挎刀、长剑、长枪、长矛、铁盾、护甲等等。
这里是要供二十万大军的武器库啊。
这么多,要在哪里采来这么多铁?
就这样,景怡持着令牌,在整个山谷巨坑里转圈,一幕一幕都惊呆了他。
如果黔王造反,发兵的那天,就是天下百姓遭殃的那天啊。
“必须阻止,必须阻止!”景怡暗暗对自已说。
“可是靠自已一个人的能力,能阻止得了吗?想办法,想办法啊。”
景怡走楼梯上了巨坑,呼唤了一下战鹰,战鹰飞了过来。
“战鹰,我从大道出去。你先飞到外面和王字猛虎一起等我。”景怡说。
“好。”战鹰飞起又落下来,“主人,你怎么出去?岗哨士兵让你出去吗?”
“这个。”景怡扬扬手里的令牌。战鹰飞高向谷外飞去了。
景怡径直走那个木桥回去。
守木桥的士兵,见他是从里面出来的。
不知道是谁,看他派头,像什么亲信特使一样的人,就不敢查问,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