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家伙失去踪影的地方简单转了一小圈,秦虎便锁定了靠近运河的这家大车店或是小货场,看看大门开着,就信步走了进去。
常三还真是到家了,进了大车店一路回到自已的院子里,后面小跑着跟着两个年轻的伙计,一个递过来蒲扇毛巾,一个接过那只口袋顺手放在月亮门边上颠颠地跟进院子,常三在大树底下的八仙桌旁坐下,高个子的伙计一边儿给常三倒茶,一边儿道:“三哥,今儿您亲自出马,一定是财源广进?”
“晦气,今天真他娘的晦气!碰上了邪怪,弄了老子一身臭汗。”常三使劲儿摇晃着蒲扇。
后面站着的那小个子嘻嘻笑着道:“三哥,上次我跟九哥出去,你骂俺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次三哥您亲自出马,不会是比俺俩个还不成吧?”。
“放屁!小幺你他娘的闭上你那张乌鸦嘴,上次你跟拐九出去才拿了几个钱回来?还他娘的是摸人家的辛苦钱。”说着话这常三把一个小皮袋‘当啷’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那个大个子拐九和小幺嘿嘿笑着把袋子里的银洋哗啦啦地倒在了桌子上,一五一十的数着,常三拿起茶碗低头喝了一口又道:“小幺,记住缝上你那张烂嘴,要是让俺师兄、师姐知道了,饶不了你!”
大个子拐九悻悻地道:“你师兄师姐就是破规矩多,咱‘四方兄弟’啥时候这么穷过,这运河里哪儿还有行船送货的,店里明明没啥生意,还死让咱在这儿守着,就不许咱下场子弄几把,这嘴里都淡出鸟来啦!”
“是啊是啊,这日子过得!三哥就您教咱兄弟的那几手儿,哪个局儿里咱不能捞上一把?”小幺也随声附和着。
常三对着两人一瞪眼道:“忘了你哥仨被人家大冬天给扒光腚站街啦?小地儿出千儿让人要剁手时,你俩咋没这底气?”
看俩人不念声儿了,常三又厉声道:“俺这几把刷子是师傅、师姐手把手教的,师兄说让俺穷着俺就穷着,师兄说不能使俺就不会使,你们三个都给俺记住,你们要是想凭着手底下快混个富贵,离开这里就别回来,也别说认识俺常三。”
瞅着拐九杵在那里不敢念语了,小幺赶紧笑着说:“三哥三哥,你别生气,冬日里要不是您出马救命,俺仨个就交代那嘎了。您这把俺仨个弄回来,又教咱这本事,这不是手痒痒吗?您说不去就不去,咱在家里耍耍总成吧?”
“这还差不多!”常三笑着放松了下来。
“这个差不多…是差了多少啊?”一声宏亮的问话带着浓浓的调侃,月亮门里秦虎手里敲打着折扇站在了那里。
‘啪嚓’一声,常三手里的茶碗就掉在了桌上,豁然站起身形,两手按在八仙桌上瞪着秦虎。看到秦虎一脸嘲弄的微笑,漫步走了过来,这常三吐出一口长气,又缓缓地坐在了条凳上。
拐九、小幺发现情况不对,移动身形就站在了常三的身后,六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虎。秦虎没事人一般的坐在了常三的对面,拉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扇着。
“这位小爷儿上门就坐,可是认得俺常三?”这常三看看没有其他人进来也就冷静了下来,绵里藏针不客气地问道。
秦虎摇摇头,手里摇着扇子。
“这位小爷看起来不像这奉天城里的巡局子(警察),不知是哪家的高门大户要俺做事?”常三沉住气继续套着话。
秦虎继续摇摇头,继续晃着手里的折扇。
“俺这店虽是小本经营,可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既然不认的俺,想必是跟着俺上门的,不知这位爷在哪个行哪个会呀?有啥生意找俺常三吗?”常三这几句话既是探寻,同时也是告诉身后的拐九和小幺,人家这是打上门啦。
秦虎的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扫过,晃着手里的扇子还是摇了摇头。
“跑山的拜绺,行脚的宿店,爷们儿,甩个蔓?”常三有点儿急,江湖、土匪的套话也试探上了。
微微一笑,秦虎又是摇头。
“贵客上门,你们还不赶紧着给这位摇头大爷上茶!”这常三有点发飙了,对着身后的兄弟俩发话了。
两个人倒也机灵,嗯了一声就快步出了院子。秦虎还是微笑着盯着常三在看,没有一点儿说话的意思。常三死盯着秦虎,暗暗攥拳运气……
只是片刻的功夫儿,跑出去的两个家伙每人拎着一根短木棒冲了回来,一跃过了月亮门,奔着秦虎就杀了过去。
‘砰’的一声,秦虎一拳砸在桌子上,手一挥,桌子上的二十几块银元漫天花雨地就撒向了二人。噼啪一阵乱响,两个人扔了手里的棒子,手捂着脸哀嚎着躺在了地上。
本来这常三看拐九、小幺拎着家伙冲了进来,双臂一振就想掀桌子动手,可秦虎砸在桌面上的一拳隔山打牛,常三的双臂现在还麻酥酥的使不出力气,看到躺在地上的哥俩儿,常三不由的泄了气。“大爷,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小的今儿个认栽!”
秦虎看看把这几个小子也消遣够了,下马威也有了,起身一掀衣襟下摆,拿着常三划开的衣襟对着常三道:“这个怎么说?”
“大爷您说,小的照办就是。”这回常三学乖了。
“好!今天就先到这儿,等我有事儿了再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虎的‘无影脚’‘迷踪拳’把常三打懵了,直到秦虎的身影消失,这常三才缓过神儿来,对着大门喊:“唉,唉……”这他娘的算咋回事儿?先逗引老子出手,再大老远的跟到家里来砸场子,完了还不说自已是谁。这摇了骰子不让看几点,这他娘的是想让老子输多少啊?越想越窝火,气的身子直个劲儿的抖,‘哐当’一下子就掀翻了桌子,茶壶茶碗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门口人影一闪,小地儿和一个俊俏的年轻妇人进了院子,一声娇咤响起:“三泰,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过去在外面惹事儿也就算了,说说今天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让人家打上了门。”
“师姐,你咋来了?”说着话常三狠狠地瞪了女子身后的小地儿一眼。
“再不来就让人家烧房子啦!小地儿你去河边把你大午哥喊回来,你两个去上些伤药快点滚回来。”这女子俊俏的脸上满是寒霜。
把人都打发出去,这女子平静一下心情关心地道:“三儿,咋回事儿?有麻烦不?”
常三一拍自已的脑袋恨恨地道:“嘿!让人给玩儿啦。还不知道后头是啥?师姐,你别跟师兄说了,我自已想想办法去。”
话音未落,只听院儿外沉声说道:“三泰,你也是打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怎么让一毛头小子跟到了家里?”说着一条国字脸的精壮汉子跨进了院子,正是常三话头里他那位师兄回来了。
“当家的,你瞅瞅这是咋回事儿?他们没来及跟俺说呢。“俊俏的女子看自已男人回来了,心里像是有了主心骨。
“燕子,三泰,沉住气!今天他没动手后面也不会拿咱们怎么样,咱本来就是走南闯北的,真惹了不该惹的人咱还躲得起!事到临头怕也没用。不过三泰我告诉你,再敢出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事情,师傅虽然不在了,我一样执行家法收拾你!“精壮汉子一边跟两人说着一边仔细在看银元打在墙上留下的痕迹。看着看着又问:“三泰,小地儿说这人很年轻……”
秦虎走出这家大车店的门口时,恰好碰到那个跟着常三在车站偷窃的小子回来,看着这家伙目瞪口呆的样子,秦虎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在胡同里走着,秦虎琢磨着这常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心说这小子心思敏捷也有几分沉稳,没准儿还真能派上些用场,就不知道此人品行如何?看来抽空儿还得再来唠唠。
边想边走秦虎就到了大东街上,抬头想着记一记地标,右手边儿是一家‘老奉天饭庄’,两层的西式楼房看上去不错。瞧瞧这时已经过了中午,秦虎想想今天就在这里吃点儿吧,可推门进去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怎么一个吃饭的客人也没有,柜台后一个带着花镜的老男人在盯着自已看,秦虎客气着问道:“掌柜的,这里不是饭庄吗?怎么这么清净?”
“啊!先生不是要看店面的?我家这铺面要转让的,生意半月前就不做了。先生要吃饭就请别家吧,抱歉抱歉!”老掌柜也客气地回着。
秦虎笑笑转身本想往外走,突然一个想法就跳进了脑子,开饭店也是个不错的路子呦!转回身就和老掌柜认真地唠上了,这一唠就是小半天,秦虎也不饿了,就跟着老掌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个通透。一楼大堂二楼雅座,后院燃煤的小锅炉冬天烧水取暖还真是不错。而且在后面还有一个三进的院子,房间着实不少。厨房、厕所内还贴着米黄色的瓷砖,抽水马桶擦的干干净净,看来是一直有人打扫,这里比海叔那儿不仅宽敞了许多,而且是大大地接近了自已原来的生活环境,就那间干干净净的洗澡间,秦虎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只是这价钱也是不少,街边这栋楼就开价八千六百块银元,后面的院子也要三千三百大洋,楼里的桌椅板凳家伙式就白送了。跟老掌柜问清了这个时代的过户方式,回家的路上就琢磨开了,秦虎一路上想的并不是开饭店的赔赚,也不是手上的钱够不够,他权衡的是将来自已要留在哪儿打鬼子的问题?如果小鬼子来了,自已要回关内去,这个饭店有没有必要?可从九一八事变到卢沟桥开打还有近六年时间,自已愿意回关内等这六年吗?如果不愿等的话,自已又能在关外组织起一只靠谱儿的队伍吗?这还是个必须快速决断的事儿啊……
就这样边走边想的回到家里,一进院子好不热闹,李顺义在试穿自已定制的训练服,李婶儿抱着一个拉着一个孩子咯咯笑着在评价自已男人的扮相,海叔和海婶儿在自已屋里挂着地图,一家子忙忙笑笑其乐融融。见秦虎进来,海叔家的小子张开小胳膊让秦虎抱抱,秦虎抱起这小子就在院子里疯开了。就这样疯了一会儿,秦虎突然就把刚才的事情想明白了,这个饭店要开!将来家眷都要撤进关去的,就是为这个大家庭挣点钱也好啊,还能教会他们些谋生的手艺,短期还解决了自已做饭吃饭的问题,长期来说没准儿作用还更大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虎把开店的想法跟家里一说,大家是一致通过。这些天秦虎变着花样给大家和侯明做好吃的,海婶儿李婶儿虽然也一直跟着学,但总觉得秦虎这样花钱不是过日子的长法儿,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心思,秦虎这一说教大家做大厨,立即是一片响应。李顺义这阵子是吃上了瘾,天天买菜回家给秦虎做,高兴得是大呼小叫;海叔心思细密,把秦虎的想法儿猜了个七七八八,就认真地道:“乱世里艺不压身,各家的女人们都一起学学,将来用的上。”
秦虎点点头道:“对!我晚上整一份儿菜谱,保证咱家的买卖让人吃了上顿儿想下顿儿,吃了今天想明天,一个字,‘火’啊!“
晚上完成训练,给侯明出了一些算术题让他做,秦虎便专心致志地把各方菜系里,自已会鼓捣的一些经典大菜攒在了一起,包括烤鸭烤串、锅包水煮、火锅乱炖、卤肉卤菜一样一样地精挑细选了出来,一共定了三十几样有代表意义的菜品,想必暂时也够用了。虽说这个时代饭店开的已经相当讲究,各路菜系也早已有了规模,可在秦虎眼里,方方面面还都是低端的水平!
看看侯明还没做完,秦虎把薄被和枕头垫在屁股底下,盘腿儿坐在那儿对着墙上的地图仔细瞧了起来。秦虎虽然给大家说了开饭店,却没提买房子置业的事儿,他不愿大家跟着乱操心,这钱还得自已想想办法儿,这麽大的一笔钱,大家估摸是凑不出的,只能是在日本人身上想辙啊!眼下张学良刚刚接掌东三省,局势不稳,如果事情闹的太大恐怕也不是个好事儿,得仔细谋划一下,这样琢磨着就出了神儿。
一回头,就见身侧后侯明跟自已一样盘腿坐在枕头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墙上的地图。秦虎乐道:“看的懂吗?”
侯明使劲儿摇摇头。
秦虎笑道:“看不懂你跟盯着肉似的!”
“俺在认图上的字,看看能认得几个。”咧着嘴笑着,侯明指指地图上奉天的位置道:“虎子哥,这个奉天你教过俺了,就是不知道俺老家抚顺在哪儿?”
秦虎用手指点点抚顺的位置道:“这里就是抚顺,很近的,嗯?抚顺、抚顺……”心思闪念间秦虎就觉得找到了目标。
“过来过来,咱先把今天的字写了,我再教你看地图。今天咱学几个新字,抚顺、煤都、银元……”秦虎一边说着一边把字写在了纸上。
……
第二天上午,等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秦虎没有再跑出去,而是关上门仔细研究着抚顺的地形和交通,一边对照地图一边把不确定的东西写在纸上,又把近期的《满洲日报》都翻了出来,仔细查找着有关抚顺的报道,就这样勾勾画画一上午,吃完午饭才又跑了出去。一直到天黑了,秦虎一身洋学生的打扮回了家,身上斜挎着帆布书包,背上背着一个双肩挎的帆布背包,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画画的大夹子,脚上一双大学生打球时穿的灰色系带运动鞋,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刚长起来的头发也改成了大学生的发式。
海婶儿围着秦虎绕了两圈,大声喊道:“咱家虎子放学了,开饭喽!”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在炕桌边坐下,没等海叔,李顺义问,秦虎先说道:“这些书包和画画的夹子是给侯明学习准备的,只是我要先用几天,海叔我得出门几天。”
海叔上下打量着秦虎问道:“要不俺请几天假陪你去?”
秦虎看出了海叔的疑惑,忙解释道:“也没啥大事儿,咱奉军的地图有些缺陷,我看着心里没底,想去一些重要的地点核对补充一下;现在不当兵了,得换个身份不惹人注意才好。”秦虎早就想好了理由,现在他并不想把所有的想法都端出来。
“不成不成!你要去也行,一定要我和顺义跟着一个。虎子你每天城里城外乱跑,本来我都想嘱咐你,可看你这一身本事也就放心了,可出远门的话你忘了咱关东的胡子了?一个人不小心就给绑了票,就你这身打扮,太悬太悬!”海叔说着直摇头。
“是啊虎子,我跟你去吧?这奉天城里城外驻着大军还常有被绑的事儿呢,你一个人翻山越岭地去画图,不成不成!”李顺义也摇着头不赞成。
“虎子,按说凭你的本事,就是碰上胡子也没啥,被绑了赎人呗,俺是怕你跟人家硬干,一个人手里又没家伙,好汉架不住人多啊!”海叔还是耐心地劝着。
秦虎沉思片刻平心静气地道:“海叔,顺义叔,将来跟小日本子真要开了仗,这枪林弹雨的时候多了。这胡子不找我,我还想去看看他们呢,真碰到了就长长见识呗!俺不还手还不成?”
海叔这段时间对秦虎的才识本领也很是信服,刚才自已是关心则乱,现在看来这小子是已经准备好了的,便笑着试探道:“虎子,你不会是担心俺和顺义拖累你吧?”
听周聚海这样说,李顺义细长的双眼又瞪了起来,秦虎看着俩人不由哈哈大笑道:“吃饭吃饭,叔咱吃完再说。”
“好你个臭小子!敢看不起你顺义叔了,俺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小子还尿裤子呢!还成了精了你。”李顺义看秦虎用打岔默认了就嚷嚷开了。
“等这次俺回来,想给两位叔说点儿练兵打仗的门道儿,那时候你两位就不会再担心俺一个人出去啦。”秦虎这下儿表明了坚决要自已一个人去的态度。
看秦虎拿定了主意,海叔不好再劝,只好说道:“虎子,你还有啥要准备的?跟俺说一声儿。”
秦虎想了一下道:“也没啥要刻意准备的,又不去打仗,海叔你给我整部望远镜带上就成。“
“好吧!明天你去卫队营我给你拿,要快去快回,一家子等着你做事儿呢。“海叔只好最后嘱咐几句了。
“海叔你和顺义叔都有工作的,不好请长假,放心吧!我不去招惹别人就啥事儿没有……“秦虎轻松地安慰着两位老兵。
第二天的上午八点,秦虎一身儿洋学生的打扮,背着自已设计的双肩包和大画夹就上了去抚顺的火车;抚顺距离奉天很近,铁路四五十公里,这时候的火车要跑一个小时。在抚顺老城下了车,只见广场上竖满了‘吃住不愁,薪水优厚’‘银元发薪,绝不欠账’的招矿工的牌子,秦虎心说你小鬼子看咱抚顺煤碳眼红,愣说是满铁附属地区,明抢了去,你们他娘的在这儿害死了咱多少中国人啊?老子今天就从这儿开始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在抚顺老城里遛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已想找的目标,边走边看的往浑河南边的新城走去,穿过往南札木方向的公路,就到了永安桥,站在桥上四下眺望,这里视野非常开阔,南面的新城,靠西边一点儿的千金寨都尽收眼底。秦虎并没有急着去往正在大规模建设中的抚顺新城,而是沿着浑河向下游的千金寨方向走去;掏出新买的怀表计了时,边走边察看浑河里的情况,一直走到一条南面来的小河汇入浑河的小河口,秦虎记得地图上标注的这条小河是唐力河,抬眼向小河西侧望去,那一侧的浑河南岸是修了码头的,好像还是个小集市,绕路过桥一看,出售渔获的、卖菜的小贩还真是不少。秦虎信步向南,从小官屯、大官屯一直到了千金寨,这千金寨可是个中国人的热闹地方,商铺鳞次,人流攘攘,挤挤撞撞的在里面转了一圈,瞧着颇有规模的大商大户也有不少,可这里也没有自已要找的目标,倒是小官屯坡地上那个写着日文牌子的碳矿俱乐部不知是个什么所在?秦虎前世里虽然多次去过日本,但他的日语是不成的,看看自已这身打扮儿,也就放弃了进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回到唐力河东岸河口的地方,支上画板在河滩上搬块石头坐下就画了起来,秦虎前世在双反部队时学过素描,简单的绘画基础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了一副浑河风光,道路上的大车、铁路上的火车都跃然纸上。就这样画一会儿又在河滩上遛一会儿,自已觉得已经记住了附近的地形道路,浑河、公路和铁路的情况也清楚了,看看临近中午市场里依旧很热闹,看来想要悄悄离开抚顺回奉天,弄条小渔船走水路虽然方便快捷,但肯定是要留下线索的,摇了摇头收了画板回头向日本人控制的抚顺新城走去。
秦虎一进抚顺新城,立即就觉得这里和奉天的满铁附属区一样,简直就像到了日本,这个町那个番的看着让人长气!这抚顺号称煤都,因煤而兴,其中的利益绝大部分被日本人卷走,其繁华却也在日本人控制的这片新城里显现出来。虽然这抚顺新城还在大规模的建设之中,可道路通直,绿地公园都有了现代城市的样貌,各种店商林立,街边许多新建的二三层的小楼,比奉天的满铁附属区不差。秦虎一条街一条街快速地遛着找着,向东穿过一大片绿地公园,又是一片更集中的商业区域,就在这片区域的中心地段,秦虎终于发现了自已期待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