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思忖:
章楠楠这究竟是演的哪一出?硬刚不行,就来软的吗?可这也太让人扎心了。唉,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为我流泪,即便豁出这条命又如何?回现代之事,想来应是比登天还难,罢了,不管了。
“老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愿为自已所做之事负责,您就莫要为难少夫人了。大小姐和莲姨娘确实该打,尤其是大小姐,地位尊贵,为何偏要与一个贱妾天天混在一起?去了悦君堂,学的又是什么大家礼仪?就因为我们少夫人娘家卑微,便要苛待于她吗?”
姜嬷嬷义愤填膺地说道。
“住嘴!你一个老贱奴,竟敢管教起我来,你是活腻歪了吗?还不赶紧拖出去?”
贺渊茹瞪大双眼,此刻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姜嬷嬷,心中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大小姐的事情,岂是你一个贱奴可以肆意评论的?看你年纪已大,本想饶你一条贱命,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分不清主仆。枉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嬷嬷,楠儿有时糊涂,可能都是被你所赐。”
柳氏话落,又将目光扫在贺渊茹身上,看到她气愤不已的样子,哪有什么大小姐之淡然。
柳氏叹了一口气,即便女儿有错,那也是关上门来由她来教诲的事情,也不容一个嬷嬷说三道四。
“母亲,今天姜嬷嬷说什么都不能挨打,真的打不得。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定会给咱们侯府带来祸端。”
章楠楠急切地说道。
“章楠楠,胡说八道什么?为了这么一个贱奴,你竟诅咒我们侯府,母亲,您瞧瞧她这是安得什么心?”
贺渊茹怒视着章楠楠。
柳氏抿了抿嘴唇,看向章楠楠,眼里尽是失望与无奈。她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府丁一挥手,府丁们便强行把姜嬷嬷往门口拉去。
“母亲,我的话,您一定要相信。如果您强行打了姜嬷嬷,宰相府定会与我们翻脸。因为宰相夫人顾婉儿,已经邀请姜嬷嬷明日再去宰相府,为她打造绝世容颜。如果我们不能按时赴约,人家会怎么想?姜嬷嬷就是有这个本领,今日我与佳依的妆容都是出自姜嬷嬷之手。如果您不信,可以去宰相府找顾婉儿确认。”
章楠楠言辞恳切,跪在地上,头颅低的更深了。为了姜嬷嬷,她也是拼了。
听完章楠楠的话,柳氏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回想起今日离开宰相府时,程夫人确实拉着章楠楠的手,亲密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现在章楠楠一口一个顾婉儿,更显得她们亲密无间。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章楠楠,你的瞎话张口就来。人家程夫人是什么身份,何等尊贵。今日与你们多言几句,也只是客气客气,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贺渊茹转头看向柳氏,发觉她的神态添了几分犹豫。
“母亲,她的话,咱们断然不能相信。这分明就是为了逃避挨打。这个老嬷嬷都土埋半截了,她还会有化妆的手艺?为何以往我们不知呢!章楠楠,以后撒谎也要打打草稿呢,哼!”
贺渊茹决然不会相信,一心只想着狠打一顿姜嬷嬷,以出心中的恶气。
一边的柳氏,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毕竟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最会审时度势。她扬了扬眉,对着门外大声说道:
“先把姜嬷嬷关起来吧!”
“母亲,姜嬷嬷一把年纪了,睡不惯外边,还是先让她回宁栖阁吧!楠儿会用心教诲她的,还请母亲放心。”
章楠楠见她松口,乘胜追击道。
“章楠楠,你这样可是蹬鼻子上脸了。依我看你就是在撒谎。今日不仅要关她,还要打她呢!不能再让你们放肆!”
贺渊茹哪能轻易放弃这次报仇的机会,她走上前去,摇曳起柳氏的手臂。
“娘,我可是您的亲闺女,我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怎能挨一个低贱奴才的打呢?如果传出去,日后我还怎么做人呢?”
“大小姐,姜嬷嬷那日打您那一巴掌,是为您提个醒。如果在婆家目无尊长、招摇跋扈,那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说不定悦君堂都会被您连累,没有把您教好,也是他们的失误。那如果传出去,有什么后果,大小姐您能想象吗?”
“你少拿以后的事情与我说事,我的事情要你来管?你自已的嬷嬷都管不好,还要来教训我,你算哪根葱?”
贺渊茹丝毫不让地与章楠楠死磕起来。这一幕,让柳氏仿佛又看见了之前她们的影子,出去了那么久,还是都没有长进,两个人见面就是死掐。
“都快闭嘴吧,老身都被你们吵得脑袋嗡嗡的,没有一个省事的东西。你们这个样子哪里像高门贵女?简直比市井的泼妇还要难堪!”
柳氏这次不偏不护,把两个人都骂在其中。她紧缩眉间,一副心烦至极的模样。
“母亲,疤痕修复膏,也是姜嬷嬷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柳妹妹涂抹后,她的脸基本痊愈。抛开宰相府顾婉儿的邀请不说,我本想着回来就让她连夜再为大小姐制作一些,好让她手上的疤痕早日康复。可是,可是……”
章楠楠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贺渊茹一听到能治好手上疤痕的药膏,好像被章楠楠拿捏了。她气呼呼地站起身子,背对着她们看向了窗外。
柳氏怔愣了一下,懊恼自已都被气糊涂了,还忘了这档事情。
在回来的马车上,贺渊茹就将挨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向她痛诉。自已的宝贝女儿哪能被一个下人毒打呢?那时她气得都要自已动手替女儿还回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就打,重重打上二十板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柳氏不能薄了自已的威严,自已要打的人,岂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对于宰相府顾婉儿那边,她也是半信半疑,先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