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夫人,您这儿媳妇当真是人中之凤呐!不但容貌出众,更是才情过人,那诗作得堪称一绝!今日在场的所有年轻夫人,怕是无人能与之比肩哟!”
“哼!话虽如此,可谁家的儿媳这般爱出风头哟!抛头露面的总归不太好吧。侯府家大业大,又岂会在乎那点赏赐。我这人呐,说话直,贺老夫人您可莫要往心里去哟!”
“方才我可听闻,您那宝贝儿媳像是在为自已的茶楼招揽生意呢!啧啧啧,没想到还愿意做个商人!我记得她可是六品文官章家的女儿呀,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商贾之女呢!”
“差点忘记了,刚来之时,您府上世子的姨娘都敢扮主母,看来世子夫人还有着宽广的胸襟,不得不让人感叹呐!”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嘲讽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酸意。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原本得了令牌的欣喜之感,此刻已悄然被一股无名之火所替代。就算邵莲琪假扮世子夫人,她都不想去追究了,气愤到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了章楠楠头上。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保持着那看似笑吟吟的面容与优雅的风度,然而这顿饭吃起来却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
贺渊茹察觉到母亲的窘迫,心中却暗自窃喜。她眼珠狡黠地一转,心中暗自思忖道:
看来母亲是被章楠楠那不合时宜的举动给气着了,这可怪不得我要添油加醋一番了。
有了母亲这座靠山,以后可有章楠楠的苦头吃了。还有那柳佳依,这个死丫头,就算你的脸已经好了,我也要处处压你一头,你可别得意得太早了。
想到此处,贺渊茹恶狠狠地瞪了坐在一边的柳佳依一眼,而柳佳依却只是轻轻朝她一笑,那态度淡然如水,仿佛丝毫未将她的敌意放在心上。
贺渊茹正欲转头与柳氏说些悄悄话,突然,她惊喜地发现自已的梦中情人安景钰正朝着自已的方向缓缓走来。她心中暗自窃喜,难道钰哥哥是过来找我有话要说?可是这边人这么多……
想到这里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她刚要起身迎上前去,然而,安景钰却在章楠楠身边自然地停了下来。
只见他望向章楠楠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只是他们的谈话声被周围的嘈杂声所掩盖,贺渊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屁股又坐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柳佳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偷偷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此时的章楠楠刚刚说了一番话,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正要回到桌子旁饮水,突然被安景钰那一声轻柔的“嫂嫂”给叫住了。
“嫂嫂,我便是刚才给世子爷颁发令牌的安景钰,亦是与世子爷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只是近几年我一直长待军营,甚少回来,所有至今才见过嫂嫂。”
安景钰的声音柔和而又谦逊有礼。其实,章楠楠从进入后院之时便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姜嬷嬷那爱打听、爱八卦的性子,早就将这些消息告知了她。
“哦,原来您就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呀!楠儿早有耳闻,都说小公爷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嫂嫂过奖了,今日有幸得见嫂嫂,才真正是惊艳四座、才华横溢啊!您不愧是女中才人呐!”
“哎……那又能怎样呢?在这世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女子似乎什么都可以被忽略不计,甚至连自已的荣誉都要由夫君去代替。什么才人不才人的,在我眼中,都毫无意义可言了。”
章楠楠说到此处,眼中的光芒不禁黯淡了几分,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生在这古代的女子,命运实在是太过艰难,一生都要依附于男人。她所魂穿的原主还算幸运,最起码衣食无忧。而那些出身穷苦人家的女子,为了能够填饱肚子,或许连一句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在她的脑海中萌生。
心思细腻的安景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低沉的小心思,连忙安慰道:
“嫂嫂,莫要如此悲观。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我看来,女子大可不必费心去学习,毕竟学习本就是一件颇为辛苦的事情。女子只需照顾好自已,相夫教子,便已是极好的了。当然,像嫂嫂这般优秀的女子,那更是锦上添花呀!”
章楠楠只是苦笑一声。这古代根深蒂固的思想,又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的呢?然而,她心中的那股倔强却让她忍不住想要反驳他。
“小公爷,这天底下的女子千千万万,并非所有女子都甘愿过那相夫教子的生活。那是一种被圈养的人生,倒还不如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呢!”
“可是鸟儿,也需要自已去寻找虫子来吃呀。我们男人可以成为为你们寻找食物、为你们遮风挡雨的避风港,难道这样不好吗?前方打仗,保卫国家的也都是男人。”
安景钰从小便聪慧过人,章楠楠的话,他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贺渊朔宠妾灭妻的行为,才让她产生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小公爷,您有没有听说过替父从军花木兰?女子也不差!”
章楠楠口渴心燥,随便拿起邻桌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看着不解的安景钰,继续说道。
“这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交易呢?轻易得到的食物,只会让这只鸟日复一日地失去捕捉虫子的本领,而给予食物的那只鸟,仗着自已的付出,便妄图操控一切。就好比男人,总是想着三妻四妾,而女人呢?却被要求遵循那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到最后,究竟是谁更加可悲呢?”
章楠楠实在不想再与他多做争辩,因为她深知,说再多他也未必能够理解。于是,她俯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