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璟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像是把以前落下的都补了回来,以至于她睡得都有些腰酸背痛的。
她伸了个懒腰,外面飘荡着清晨的薄雾,阳光正在一点点升起。
翠微峰最大的好处就是寂静,整座山头几乎就住了她一个人,别的不说,就这一点来讲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闻璟绕着从山头跑到山腰,又重新跑了上去,短时间里她没办法改变自已,那就先从能做的事做起吧。
起码这样下次逃跑的速度快一些。她不免自嘲的想,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完成了晨跑的任务。
玄天宗有专门的明义堂来教导门内弟子,只不过记忆中的季璟除了刚入门的那几天去过后,后来就再也没去了,哪怕她不去,也没人会管她。
内门弟子的身份是一方面,没有任何灵力学了也是白学就是另一方面了。
闻璟不太想凑上去,回忆的那些画面里,烦人的东西就如苍蝇般,嗡嗡作响。
她拿着条干净的布巾擦拭着额上的汗水,脸颊因为超负荷的运动显得红扑扑的,给她带来了血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是那样的虚弱。
想不想是一回事,明义堂她还是要去。
如果没有傍身的本领,那么她迟早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丧命,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原著里的结局。
就像条破抹布一样,被人随意的丢弃,不会被任何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她是死是活,在那些人的眼中是连提都不值得提的一件小事。
闻璟攥紧了手中的布巾,眼底里有着火光,内心越是愤恨,她脸上的神情就越是冷漠。
这一次不同了,哪怕是死,她也会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不死不休。
明义堂的早晨往往是热闹的,新入门的弟子睁着好奇的眼眸,转也不转的打量着这里。
明义堂占地面积极广,外表古朴又沉寂,犹如那种百年书院般,事实上它存在的时间也确实很久了,从开宗立派之初便成立着,甫一踏入这里,周身便被浓郁的灵气所包裹着。
明义堂的地底下,埋藏着整整一条灵脉。
这对于那些外门弟子来说,是极为稀罕的,他们的居所往往位于灵脉的边缘地带,其实这要比入宗前的日子好过多了,但有了这里的对比后,一切又显得稍许不足,更让人向往内门弟子们的待遇了。
外门与内门虽然一同在明义堂内修习,但所在地方却是不同,外门弟子所在多为乾堂,而内门弟子则在坤堂,二者并不聚集在一处。
闻璟站在明义堂门口,抬头看着其上的匾额,明义堂三个字苍遒有力,笔锋处隐隐透露出一股肃杀感,倒不像学堂,而是某个训练场一般。
有人看见了她,目光里除了探究便是不屑,自发的远离了她,也因此闻璟周围几米处没有一个人靠近,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处这样的景象异常罕见。
闻璟垂下了眼眸,对于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并无多大兴趣,沉默的走进了明义堂内。
鸟雀羽翅扇动的声音忽然想起,闻璟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倒也不是她想多管闲事,只是从那道声音响起的那刻,她的胸腔里突然涌现出强烈的不愉。
她眉峰蹙起,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绝不是她的。
闻璟抚上胸口心脏的位置,是原身的吗?原来的季璟仍然在影响着她吗?
她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雪白的衣袍配上那副恬静柔和的脸庞,犹如山寺桃花亦或满园梨白,只消一眼,便很容易让人对之心生好感。
少女身量纤长,一双桃花眼明明最易泛情,可她眼中如稚子般的纯真,又很轻易的抵消了那份多情,让她只显天真。
哪怕在这喧闹的人群里,她也依然闪闪发光。
是元箐。
原文中的女主。
她就简单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自发的成为了人群里的焦点。
闻璟望着她,似乎有所察觉,元箐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着人潮,在半空中交汇。
周围不断的有师兄弟们上前来问好,元箐一一笑着回应了他们,等再抬起眼来时,门口的那道身影已然消失。
闻璟混杂在人流中,按着自已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她推开了面前的大门,屋内吵嚷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一双双打量的眼神定格在她身上,有不屑,嘲讽,厌恶,各种各样,散发出不善的气息。
闻璟统统无视掉了,她并不想跟这些人有更多的交流,徒惹事端,她径直走向了自已的座位。
这里是屋内最角落的位置,除了前面坐着的几人外,就只有她一人在这。
还真是被排斥的彻底啊。
“哟,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
冷嘲的声音响起,随着这一道声音的开口,密密麻麻的冷言冷语不断的蔓延而来。
“哈哈哈哈,要是我,我都没脸来这了。”
“人家胆子可大了,才不在乎这些呢,都敢去闯禁地了。”
“呵,没那能力还不知道消停些,每次都要别人来帮忙善后,真是恬不知耻。”
“而且箐箐师姐还因为救她受伤了吧,都这样了无量长老也只是关了她几天,太过分了吧!”
“不仅如此,听说她以前就喜欢针对外门弟子,还说看不起我们!”
“什么,太过分了!”
数不清的眼神投射过来,犹如看到骨头的恶狗,誓要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才肯罢休,闻璟在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个异类。
因为这里是乾堂,是外门弟子的教所,她身为内门子弟,却被安排到了这里,一开始还有人会好奇的接近她,可随着不知哪里来的风言风语,渐渐的那些目光全都变成了轻蔑。
一个身无长处的废物,凭什么霸占着那么好的资源?
况且无量长老事务繁忙,是管不了弟子们间的交流的,这更加的让一些人肆无忌惮。
从闻璟进门开始,叽叽喳喳的声音便不绝于耳,她只觉得吵嚷,遂抬起眼皮扫视了他们几眼。
冰冷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滑过,犹如湿滑的蛇,在他们身上留下让人胆战心惊的标记,仿佛在窥伺着时机,等着扼杀他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