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康乐叔在自已眼前被射杀,无影瞬间陷入巨大的震惊与悲痛,他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康乐叔!”
还来不及悲痛,那门外又来了一箭。无影身形一闪,避开箭矢后又迅速朝箭矢射来的方向飞身出去,用力打出一掌。
薛力深稳坐在马背上,看着无影蓄力而来,直接挥掌相接。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院中的几个大缸炸裂,碎裂的泥缸片四下飞散。
无影飘然落地,拂袖一扫怒目瞠视:“原来是你。”
薛力深勾唇冷哼轻蔑一笑:“主上果然料事如神,你个和尚果然靠不住。闵武德可是你杀的?他的账本现在哪?你若将账本给我,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废话少说,贫僧倒也不介意,也送你一程!”
无影蓄足内力,轻身而起,瞬间朝薛力深疾驰而去,临近之际单掌拍出,那大力金刚掌的威力在空中发出一丝爆鸣。
薛力深抽出大刀举刀相抗,另一只手掌猛力推出攻向无影天枢,无影侧身躲避后滑数米,薛力深亦被无影强大的内力冲击仰后身躯,身下马骑受惊抬起前足高高跃起,薛力深坐姿不稳,摔下马去。
无影却不愿战,带上康乐的尸首,遁身而去。
摔下马的薛力深半跪在地,以刀稳形,再抬头,只见那素色身影已然飘然而去。
“下次再见,便是你的死期!”
*
都护府。
高菲儿跟着展明去到他的书房。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展明从柜中拿出一本账册,示意高菲儿看看。
她接过去,只翻一页便双目圆睁:“这是,这是闵武德的账本?”
“不错。那日离开金州城后,我便派出暗卫鹧鸪,潜入了闵府。他在闵府潜伏数日,遇上闵武德被无影诛杀,趁府上动乱,偷出了此账册。”
“奇怪,居然有这么大量的武器送往安州府。莫非……”高菲儿抬起眼,满眼狐疑:“你猜测太子在安州豢养亲兵?”
“具体在何处还尚未可知,只是这么大量的武器想必也对应了不少人。安州府并不大,那么多兵卫,按理说很容易暴露。”
“只要有方向,就好查。”
“此前飞书回京都,已得知闵武德背后是闵言,闵言如今被查抄,却未查出半点与太子相关的东西。斑鸠跟着去查乌月那条线,居然还未返回复命。”展明略有担忧。
“那鹧鸪呢?”
“鹧鸪去安州府也一个月了,也尚未返回。”
“远去京都的灰雁回来了,最近的两个却迟迟未归。看来闵武德手下做事,肯定十分谨慎。”
“只是谨慎,那倒无妨。”
“你是担心这其中还可能会有别的意外出现?”
展明问:“菲儿,你可还记得上一世太子为稳固储位,做了什么事?”
菲儿垂下眼帘:“上一世我囿于府中,活得单纯,耳目闭塞,在父亲下狱之后才知道太子参了他私通外邦之罪。”
这话却让展明生出些愧意。
“上一世,太子他在朝堂之上帷幄稳健,除参了高大人外,我也未曾听说他有别的筹谋动作。但是这一世,太子殿下的动作却颇多,无论是守储立新之争还是金州城,都与他有关。到现在,太子已然完成自已的亲军部署,且数量庞大。这一世变化如此之大,让我不得不怀疑……”
“怀疑太子亦是回来之人?”
展明微微颔首。
高菲儿思忖半刻,又摇摇头:“你我之所以能回来,皆是因为我们上一世都选择了自我了断。那太子,是因何得以回来?”
“你如此说也有些道理,毕竟他贵为太子,断不可能轻易自我了结。但,若不是太子回来,这一世的变化太多都说不通。”
“若真是太子回来就麻烦了!太子知晓你会被乌月牵住,难道他想趁乌月发兵之时,发起兵变?”
“时局恐怕还会更复杂些。这一次,太子费尽心机派康乐来边城制造骚乱,如今罗布与乌月都因此而提出交涉,说不定过两天皇帝的问责诏书就要到都护府了。”
“太子还有一批兵器是与罗布交易,若他与罗布还有勾连,届时罗布与乌月同时对大夏起兵,那他所谋之事更是可以一往无前,毫无阻力了。”
“这便是我所忧虑的。”
高菲儿绵软叹息:“没想到重活一世,话本竟变得更难了。”
“你说什么?”
“哦,没事。我是说,康乐既然已经暴露,需要尽快把其余凶犯抓回,不然无法给出交代,那太子的计策就更好施展了。你已经失了先机,不能再找不出凶犯。”
“也不知无影那厢是否得到了有效线索。”
“你信无影吗?”
“你不信?”
“我不知道。”
“他怎么说,对你不会不利。”此话略有醋味。
“对我是否不利不是重点,现在是展少将军面临困境。”
展明暗自一喜:“你是在为我担忧?”
菲儿不置可否,将账本放下。
展明伸手去接,手指无意与那纤纤细指相触,一种特异的情愫涌上心间。
“放心吧。本将军已擒了蒙多,他是罗布人商人,本就受利益驱使毫无风骨,很快便交代受了指使,故意引发骚乱。有他的供词,至少也可交代。”
“还望展少将军帮忙,将那日伤我母亲之人尽快抓住。菲儿先在此谢过。”言罢,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
*
且说那日康乐丢了银子给那两个悍匪,两日过去,却再无现身。
红鼻子实在酒瘾难耐,久等不到可以转移的通知,未免有些待不住。他与扛刀阿弟本就行走江湖,以打家劫舍为生,两人都是不受拘束的主。被这么闷了几日,俩人都快疯了。
扛刀阿弟将大刀往院中枯树上砍了一刀:“大哥,你说我俩还得在此藏匿多久?”
红鼻子大哥也不想躲了,被阿弟一问也生出烦躁。
“你且忍忍吧,总要等那大人再来,才算安全。”
“要我说,被捉了便被捉了,那大狱我们又不是没待过。再说此次只是伤人,定不用受太大的刑罚。”
“你要想去便自去吧。”
“大哥,你知道阿弟从来都是与大哥马首是瞻,大哥去哪我便去哪。哪有一人独行的道理。”
红鼻子叼着根草,躺在树下枯叶之上,在此处只是半月一月不能饮酒,但入了大狱就可别想着饮酒了。
“大哥,你可曾听说那如归客栈来了一种好酒,名曰女儿红。”
“这酒听说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所酿造,故而酒香浓郁,口感绵柔,回味无穷,犹如美人入怀,令人飘飘欲仙。大哥果真不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