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武德命人将废了双眼的江师爷送回田守青府上:“告诉田大人,以后莫要私自做决定,我闵府可不是什么腌臜酒肆,什么人都接待。”
再问闵波:“昨晚夜闯闵府的贼人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吗?”
“回主人,此人轻功极好,四方位守护使出全力均追赶不上,并不像之前那些商户仇家派来的飞毛小贼,更像是武林高手。”
“这展明正好到了金州,我府上便来了武林高手。而展明又能假装不经意地,从我手上救走林老三之子,真是巧啊。”
“莫非他知道那刺杀质子的人是我们派去的?”
“应该还未知晓,不然今日不会如此表现。”
“本来还想杀了质子,让那展明因护卫不周获罪,主人也好在尊上面前记上一功。”
“蠢货,在展明眼皮子底下杀人有那么容易?此次只是我的一个试探而已。”
“主人,那展明分明刚到金州,又如何得知我们抓了林老三之子呢?”
“哼!他最好只是去过林老三铸剑铺,若他还来闯过我闵府,这展明可就不能留了!”闵武德脸上的横肉因愤怒抖了抖,那双狭长的双眼充满了杀意:“不论如何,得先将此事上报尊上。”
*
与此同时,展明也反思了自已今天行事的漏洞。他让斑鸠将段昭王子先行送回官驿,又安排他飞书边城,召唤鹧鸪近日前来金州。
展明推断,闵武德应该能判断出他至少知道了他欺行霸市、绑架伤人的恶行。但是他身为都护大将军,并无在边城之外的其他地界的执法权力。更不可能插手金州城内的商贸管理。
而闵武德与田守青官商勾结,背后的利益关系还牵涉到了朝中哪些人员,闵武德收购和私铸的大量兵器的最终归属又在哪里?这个必须一查究竟!
展明身旁豢有三名暗卫。斑鸠,鹧鸪及灰雁。此三人虽在军中,但未在军籍军册之中,乃展明少年游历时所结交,后跟随展明左右,一般不在外人面前现身。
斑鸠,轻功极好,善追踪,细微踪迹均逃不过他的眼睛。多派为盯梢、跟踪及打探敌情所用。
鹧鸪,善飞天遁地功及易容之术,隐遁之下毫无破绽。多派为潜伏、入户、深入敌后所用。
灰雁,武力值最强,双目能在黑暗中辨方位。善推理查案,抽丝剥茧,追本溯源。
*
如今护卫段昭王子回归乌月国是他的首要任务,自然不便在金州做过多停留。那么只能让善于入户潜伏的暗卫鹧鸪,来将这件事继续追查下去。
林老三与儿子团聚,对展明感恩不已。高菲儿也才有机会说出自已想购置一张弩的需求。
林老三客客气气地回答道:“不瞒高兄弟,在下铸铁铺确实也会制造弩箭,但是依照大夏国法,弩箭因为杀伤力过强,个人是不能随意购置弩箭的。足下若想购得,可以请出示军中户籍才行。”
高菲儿看了看展明,展明说道:“原来你想要的兵器是弩。那到了军营,再带你去兵器库选一件吧。”
林老三从铺内取出一个细长圆筒呈给高菲儿:“此为犬子新制的梅花袖箭,若不嫌弃,小人便以此献给高兄弟。”
高菲儿双手接过,眼神一亮:“多谢林大叔!此袖箭确实比弩箭更为轻便好携带,护身而言再好不过!”
*
京都城。
一只飞鸽在夜黑之前落进京都某座大院之中。
身穿甲胄的男人从飞鸽腿上取下纸条,往内院呈送而去。屋内的火烛随着此人的来到猛烈地摇晃着火苗。
“殿下,有急报。”
对方看毕,只将纸条置于火烛之上直至燃烧殆尽。
“没想到展明会在金州逗留,还进了闵府。”
“那可要有所行动?”
“堂堂都护大将军,岂是想动就能动的?目前尚未可知他对此事知道多少,就算知道了闵武德欺行霸市或者绑架杀人,那也只是小事。”
“殿下说得对,在明面上的都是小事,大约是碍于赤乌银环枪是林老三所铸所以强出了个头,仅去了一趟闵府,谅他也翻不出多大的动静。”
“未雨绸缪,让闵武德派几个高手去查探一下,了解清楚展明在金州城都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再看看他接下来有没有其他的动静。”
“是,殿下!”
“那个人呢?出发了没有?”
“回殿下,前日已经出发了。”
“很好。我们拭目以待吧。”
*
金州城郊外。
得到袖箭的高菲儿在走出铁匠铺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试用,无奈城中人多,只得先跟着展明往官驿走。
“这里吧?这里吧?”高菲儿想下马。
展明问道:“距离官驿尚有一两里,你想走回去?”
“不是!我想先试试林老三送给我的梅花袖箭。”
展明这才跳下马,伸手将高菲儿也扶下。
高菲儿摸了摸早就藏在袖中的梅花袖箭,朝着路边的密林中拨动了袖箭筒上的蝴蝶片。
咻~一支箭被直直地发了出去。
“怎么?才几日不见,便拿袖箭射贫僧?”话音未落,密林中已经飘出一素衣和尚,脖颈上挂着一串极不协调的大佛珠串,右手指尖处夹在高菲儿发出的箭杆儿之中。
展明心下一动:此人功力高深莫测,他居然没有发现他在附近。
高菲儿倒是惊喜:“无影和尚,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躲在密林中呢?难道你在跟踪我们?”
“阿弥陀佛!贫僧奉源空寺住持之命,前往乌月国小相国寺抄写经书,修习佛法。日前赶路疲累,正在林中打坐休憩,没想到却迎来了施主的一枚箭。”说完手指一挥,将箭往高菲儿方向扔了过去。
展明伸手将箭接住,高菲儿很自然地又拿了回去。
“那也太巧了!我也正要去乌月国!”
可能是感受到展明眼神的凌厉,又或许是对高菲儿说的“巧”不感兴趣,无影和尚看着展明问道:“不知这位阁下是?”
想到自已与展明共骑一匹马可能被无影和尚看到,高菲儿忽然有些脸红害羞:“这位是边城都护大将军展明。我此次就是打算跟随他护送乌月国王子回国的队伍,先到边城,再去乌月国。”
展明微微抱拳道:“敢问阁下是源空寺哪位的高僧?缘何在下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