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漫不禁被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劝慰了两句:“郡主,世间之苦太多,爱而不得只是其中一种,人生短短几十载,何不享受当下。”
和柔郡主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幽怨道:“本郡主可是听说忠义侯当初是在将军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抱得美人归的,沈云漫你不觉得你这个安慰极度没有说服力吗?”
沈云漫尴尬,都怪李炎戏做得太好,整个京都的人都相信了他的深情人设。
她无奈道:“郡主可能不知道,忠义侯府的姨娘就有八位,其中有一个还是侯爷青梅竹马的表妹,通房也有三四个。”
“怎么会这样?”和柔郡主惊讶,“外面不是相传忠义侯夫妻鹣鲽情深吗?”
当时沈云漫与李炎轰轰烈烈的故事可是羡煞了京都一众闺中女子,一个决心要娶,一个执意要嫁。
她还以为他们成婚后会很幸福。
沈云漫见她目光变换,知她想法,笑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有些东西一旦看淡了,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人生苦短,能够快乐肆意的好好活着,才更重要。”
这话沈云漫说起来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毕竟她确实不在乎李炎,也不想谈恋爱。
见她云淡风轻,和柔郡主始终觉得她在故作坚强,不禁目露同情,“所以世间可怜的都是女子罢了,你我皆一样。”
如忠义侯这般深情的男人,最终也逃不过三妻四妾,三心二意的通性。
更别说如陆瑾瑜这样的男人了,本来就不爱,又怎会在意自已妻子的感受和体面的?
沈云漫理解她的想法,但却不十分赞同,“世上的可怜之人不分男女,妾身说句大不敬的话,郡主锦衣玉食,觉得爱而不得已是人生莫大的痛苦,但对于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养不起家,糊不了口才是人生苦楚。”
“所谓衣食富足者,才能追求精神需求,我已经比世间大多数人幸运了,至于情情爱爱之事,得之我幸,不得也不用遗憾,毕竟人生有更多比它更值得的事。”
“比如守护家人,比如坚守信仰。”
“能力更大一些,能造福几千百姓,更是不枉此生。”
和柔郡主被她坚定的目光所震撼,从小身边之人甚至母妃告诉她最多的便是如何夫妻和睦,如何维护自身体面。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一个女子也可以如男儿般目光高远,志向远大。
心生敬佩,不愧是护国将军府出来的女儿。
她惭愧道:“和你说的这些相比,情爱之事确实不值一提。”
“额…”沈云漫也有点不好意思,一时口嗨,忘记了时代背景。
刚想回找两句,却见和柔郡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沈云漫,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当…当然可以。”沈云漫惊讶道。
抛开其他不谈,和柔郡主恩怨分明,敢爱敢恨的性子她确实很喜欢。
“那我以后就叫你云漫可好?”和柔郡主高兴的拉起她的袖子,“你也可以唤我和柔。”
沈云漫爽快的答应。
和柔郡主立马将随身所带的玉佩摘下,递给她,“你是我第一个真心所交的好友,这个给你。”
玉佩一看就很贵重,沈云漫坚决不收,“和柔,你我之交是基于对彼此性子的真心喜爱,心意大于一切,不必互赠礼物,再说了,你昨日已经送了我许多。”
“那些不一样。”和柔郡主撒娇道,随即又想到什么,故意撅起小嘴,“那些是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而且我还没说你呢!你把贵重的都还回来了,难道是觉得我这个郡主的命不值钱吗?”
“当然不是。”看着她小脸鼓鼓的,沈云漫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玩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若收了太多了礼,怕以后菩萨不给我记功德了。”
和柔郡主被她捏得小脸通红,又想起那日城门外的事,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沈云漫也觉得自已过分了,鬼使神差的把和柔当成了夏雨。
“和柔,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才觉得这话怎么那么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的常用语。
和柔郡主脸更红了。
还好她身边的嬷嬷及时出现,提醒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她赶紧平复情绪,起身邀请,“云漫,走吧!我们先去用膳。”
沈云漫觉得她性子十分可爱,笑着应了。
嬷嬷见她俩如此亲热,忍不住看了又看,见郡主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不用劝架了。
用膳的地方离赏花台不远,两人并肩而行,和柔郡主轻车熟路的边走边介绍周边景致。
沈云漫则发挥原身才女的技能,再加上自已饱览名胜古迹的独特视角,总能点出其中用意。
两人不仅相谈甚欢,而且沈云漫还收获了不少赞扬值。
看得出来和柔郡主已经成为了她的迷妹一枚。
“云漫,你可能不知道,这露华山是我云华姑母的地方。”
“云华大长公主?”
和柔郡主点头,“姑母觉得京都世家女子一生大多困于后宅,相比于男子可以随意走动,实在是有苦难言,所以才修整了这么一座山,特供女子游玩聚会。”
“说起来,云漫你的性子有些地方和姑母十分相似呢!”
沈云漫连忙谦虚道:“和柔你谬赞了,大长公主的风华,常人不能及其一二。”
不是她故意拍马屁,在原身记忆里,云华大长公主是值得所有大皇朝子民赞颂的女子。
她十五岁时自请前往大魏国和亲,当时大魏国老国君已然五十余岁,大长公主凭借自身能力,获得认可,换得大皇朝十年喘息。
后老国君驾崩,新君继任,不顾盟约向大皇朝开战,一打就是十余年,打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
沈氏一族奋勇抗敌,马革裹尸。
虽然后来在沈老将军的指挥下,大魏国战败,但重新签订协议,换来这十年的安宁,却是少不了大长公主周旋的结果。
“云漫说得没错。”和柔郡主也是很佩服自已这位姑母,“姑母的风采确实可以超过世间所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