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从府门口回来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她跌坐在软椅上。
这些日子,她忙着收拾妙娘那个贱人,倒是忽略了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嬷嬷接过下人送来的安神茶,察言观色后,将茶递给楚宁。
“殿下,消消气。”
楚宁接过茶,轻抿一口,将茶杯重重放下。
她语气狠厉地道:“嬷嬷,去把沈清那小蹄子要的钱凑齐!”
嬷嬷有些犹豫,三思后还是开了口:“殿下,咱们府里恐怕没有那么多现银,是否需要变卖一些产业?”
楚宁抬手揉了揉眉心,“那就把那些近几年没什么收益的铺子卖掉,让他拿了银子赶紧滚!”
嬷嬷低眸,瞥见了她家殿下起伏的胸膛,现在最好不要去触霉头。
“是,殿下,老奴一定将此事办好。”
嬷嬷离开后,立刻有丫鬟进屋,给楚宁揉肩。
此时此刻,楚宁没有任何的心情,她看了眼那丫鬟,眉眼处与那个贱人有些相似。
她一巴掌扇在丫鬟的脸上,“伺候人的下贱东西,滚去把公子喊来。”
那丫鬟捂着脸,低声下气地应下,眼中满是恨意。
公主一不顺心就打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第一次被打。
而另一边,郑旭攥着手,焦急地在屋中踱步。
“公子,殿下那边来人了。”小厮上前,颤巍巍地对郑旭说道。
郑旭一听,顿觉不妙,那可是四十万两银子啊,都怪那人算计他,若是那人被他抓到,他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郑旭虽然心虚,但他清楚,他的母亲也不会真将他怎么样,毕竟,自已是她唯一的儿子。
郑旭一进楚宁的屋子,立马跪在楚宁的面前,拉着她的裙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楚宁哭诉。
“娘,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混账,娘,原谅儿子这一次吧!”
郑旭悄悄抬头瞅了一眼楚宁,见她神情没什么松动,立马又换了一副说辞。
“娘,儿子本也不想去赌的,但都是有人算计儿子,都怪儿子愚钝,遭了有心之人的陷害。”
果然,楚宁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
她就说,她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去赌,看来,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沈清,都算计到她儿子头上了。
楚宁低头,瞧见了他儿子那副模样,有些心软,毕竟是她和心爱之人唯一的儿子。
但,她想给他一个教训,不然,每次都要她帮着收拾烂摊子。
楚宁一直没开口,郑旭就只能一直跪在她的脚边。
一个时辰后,楚宁起身,看了眼郑旭拽着她裙摆的位置,郑旭一哆嗦立刻松了手。
他还想说什么,只是楚宁不理他,直接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楚宁身边的侍女来到郑旭身旁,开口传达楚宁的意思。
“公子,殿下说您既然知道错了,就起身来,禁足一月,日后莫要再犯。”
说完后,那侍女起身,离开了屋子。
屋里没了人,郑旭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
但他跪得久了,刚一直起身子,差点一个踉跄再次跪地,幸好他双手扶着楚宁的椅子。
缓了一会儿,他一步步走到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看着那双正在打颤的双腿,他的眼中满是恶意。
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敢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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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厦的屋子里,妙娘和郑厦相对而立。
两人脸上表情凝重。
这次上门要债,是他们和楚清鸢的计划。
趁着楚清鸢和楚宁纠缠之际,府里的暗卫也会撤去保护楚宁,他们好借机找寻一枚被她藏起来的卫符。
郑厦也是偶然得知楚宁有一块卫符,这枚卫符,能够调动所有的暗卫,不仅是明面上保护楚宁的暗卫,还包括隐藏在民间的那股势力。
这些年,郑厦一直在暗中寻找这名卫符,但都无果。
而有一个地方他不能去,就是楚宁平日里礼佛的佛堂。
那地方守卫森严,他也只和她一同去过几次。
每当他提出要去佛堂看看时,都被楚宁以各种理由搪塞,而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能一笑置之。
今日,佛堂的守卫果然松懈,郑厦和妙娘同时进了佛堂。
他们几乎找遍了能找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任何形制的令牌。
随着时间流逝,暗卫撤回,两人只好离开。
“怎么办,没找到,白白浪费了一次好时机,下次可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妙娘懊恼地叹了口气。
郑厦轻声道:“她是个谨慎的人,要是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她就不是楚宁了。”
两人说话间,郑七敲了敲门。
郑厦看了眼妙娘,对着门口问道:“何事?”
“国公爷,公主找您,就在院门口。”
郑厦打开门,似乎想到什么,回头,“你就待在屋子里,我没回来,不要出来。”
妙娘懂郑厦的意思,点了点头,“小心。”
他们也算和楚宁撕破了脸皮。
郑厦关好门,一路来到院门口。
见到郑厦出现,楚宁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公主,你有事吗?派人来告知我一声,我去找你就是。”
看着郑厦的那张脸,楚宁心中一痛,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但眼中没有一丝柔情。
“旭儿都这样了,你作为父亲,也不管吗?”她的心中还是存有一点点希冀,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重归于好,团圆幸福。
“公主,这种事情,交给你处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旭儿也大了,应该为自已的言行负责。”
楚宁嘴角微勾,脸上是一片凄楚,她还在期待什么啊!她的家,已经散了。
“好,本宫知道了。”
“公主还有何事?”
楚宁恢复了身为皇室血脉的尊贵与端庄,她抬眼,一直盯着郑厦,一字一句地说道:“无事。”
“那公主,我还有事,就先告退。”
郑厦行了礼,转身离开。
楚宁看着郑厦那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的背影,落下了一滴泪。
她和他,终于还是走向了陌路。
楚宁抬手擦掉眼泪,也转身离去。
郑国公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路过的百姓,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楚清鸢,佁然不动,一副悠闲的模样。
她身边的侍卫,刚刚吃饱喝足。
送餐的小二收拾好饭盒,忍不住又看了眼楚清鸢,摇了摇头,这人真真是奇怪。
天色渐暗时,楚宁身边的嬷嬷拿着印信从府里走了出来。
她看了眼楚清鸢,皱了皱眉。
“沈公子,这是你要的四十万两,凭此印信,可以在大虞任意一家钱庄取得这些银子。”
看了眼楚清鸢的眼色,慕情走过去,一把拿过那枚印信。
“嬷嬷,你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叫做我家公子要的银子,分明是你家公子欠的债。”
嬷嬷忍住脾气,耐着性子道:“既然钱到了,那欠条也该一笔勾销,地契也该给老奴了吧!”
慕情摇了摇头,“这印信看着虽真,但里面要是没有四十万两怎么办?”
听完这话,嬷嬷冷声问道:“那你们想怎么办?”
慕情一改刚才的语气,笑着说道:“自然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等我们公子将银钱提出来,再将欠条和地契还给你们。”
嬷嬷回想起楚宁的话,闭了闭眼睛,“好,那沈公子现在就随老奴去取银子?”
楚清鸢挑了挑眉,“好啊,在下也担心夜长梦多呢!”
“慕凡,你带着七名侍卫去把银子取回来,直接搬回沈府就行。”
慕凡拱手,“是,公子。”
嬷嬷的眼皮跳了跳,这沈清,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楚清鸢起身,整理好衣服,一摇一摆地回到马车上。
小样,还想算计她,她可是在现代金融体系下长大的,会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