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官员们纷纷开始上朝,沈溪亭回了鹿临书院,沈沉知再次回到宁城戍边。
即使是在天寒地冻之时,楚清鸢也没有在练武上懈怠,她的武功取得了惊人的进步,现在,她已经可以和漱玉过上几招。
但是,楚清鸢也深知自已的武功存在一些问题。
她的武功是沈沉知所教,而沈沉知的武功偏向战场杀敌所用,大开大合,越练到后面,她越觉得吃力,这种吃力,并非是勤奋练习可以弥补,她需要新的启发。
但是,沈沉知还来不及多教她一些,就马上出发去了宁城,所以,她必须另辟蹊径,不然,自已前面所付出的汗水都将付之东流。
不知为什么,楚清鸢想到了冥幽阁,她对这种以诡著称的武功很感兴趣。
巧的是,冥幽阁正在找一份至阳之毒,楚清鸢带着慕情以祈福为由前往大相国寺,按照上次的方法,往旁边的土地庙里点了一盏花灯。
夜幕降临之际,楚清鸢终于见到了戴黑色面具的男子,与上次见到的无异。
她被捆住手脚,堵住口耳,塞上马车,前往冥幽阁。
这次,楚清鸢解开遮眼的布条,见到之人戴着银色面具,不知是不是上次那人。
“小公子,所求何事?”一听他冷冷的声音,楚清鸢可以确定,这人就是上次和她交易的人。
基于她的所求,她的态度不能与上次一样,“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那银面男子自然记得堂下的小子,毕竟是敢行刺皇帝的人。
他觑了一眼她,“门主。”
真是简练,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门主,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银面人从上首走下来,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她,“如何交易?”
楚清鸢道:“我偶然得知你们冥幽阁正在寻找一种至阳至毒之物,”
不等楚清鸢说完,银面男子先一步朝她出手,她闪身一躲,勉强避过了那人的攻击。
银面男子愣了一下,半年多不见,倒是学了些武功。
“门主,先听我说完,不然你可能会错过得到解药的机会。”
银面男子转身,紧紧地盯着楚清鸢,“解药?”
楚清鸢理了理垂落的发丝,“我猜测,至阳至毒之物并不是你们真正所求之物,相反,你们中一定有人中了至阴至寒的毒,所以需要至阳之物以毒攻毒,我说的是也不是?”
如果不是他确信殿下中毒的消息没有外传,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小子是不是在殿下身边安插了眼线。
眼下,殿下的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次发作也越来越难熬,这次,殿下甚至至今昏迷不醒,解药的事情耽搁不得。
“你有解药?”
楚清鸢摇了摇头,又马上点了点头,“我不曾见过中毒之人,对他的身体状况也不了解,所以根治的解药我没有,不过,我的药可以延缓毒性发作并减轻发作时的痛苦,不知门主愿不愿意交易。”
“当然,如果让我见到那位中毒之人,给他做一个全面的……额,诊几次脉,我可能有办法清除他体内的毒。”
听她说完,他仍旧对她的话心存怀疑,毕竟连谷神医这样的人这些年都无法根治殿下的毒。
“口说无凭。”
楚清鸢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一份药方,以及一瓶药液。
“这颗药丸是我所炼制,药方上为炼制所需的药材和工序,这瓶药液日常口服,一次三四滴即可。”
银面男子一直看着楚清鸢,仿佛想要洞察她的内心到底有何企图。
“你的所求?”
楚清鸢没有拐弯抹角,“我想要学习冥幽阁的武功。”
银面男子略显诧异地瞥了一眼楚清鸢,“你确定?”冥幽阁的武功并没有不能外传的规矩,相反,并没有人会主动且自愿学习。毕竟,冥幽阁的武功招式专门为杀人而生。
楚清鸢见银面男子一直没有开口,以为他对药的效果有所顾虑,“门主若是不放心这药,可以先找人查验药性,再给中毒之人服用,不出几日,效果必现。”
他朝着殿阁左边挥了挥手,一个黑面具的人走出来,伸手接过楚清鸢手中的东西。
“小子,希望你的药真的有用,至于习武,我答应你,不过,习什么武功,还要阁主发话才行。”
楚清鸢暗叫一声“坏了”,她怎么这么糊涂,忘了提要求。
不过,银面男子并没有毁约,“小公子,放心,冥幽阁做的买卖一向公平。”
虽然楚清鸢也很清楚冥幽阁还不至于和她一般计较,但得到保证又是另一回事。
“门主,合作愉快!”
银面男子只是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殿阁,楚清鸢也被原路送回。
离开后的银面男子,将所有的药一起交给了玄武卫,“速回大邺,将药交给殿下。”
五日后,大邺东宫,谷闻拿到了大虞送来的药。
柳叔看了眼谷闻手中的药丸,“谷神医,这药真的要给殿下服用?”
谷闻点了点头,“药并无不妥,药方也十分高明,现在殿下的毒入了心脉,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承乾殿寝宫,谢廷稷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副没了生机的模样。
谷闻让银刃扶起谢廷稷,将药丸喂给了他,并用内力催化了药性。
等待是焦急的、漫长且折磨人的,不过,第二天一早,谢廷稷睁开了眼,但很快就又陷入了昏迷。
柳叔一直搓着手,脸上也是一片担忧,正看着谷闻给谢廷稷诊脉。
谷闻仔细诊过脉,看了眼床上的人,脉象平稳,毒被抑制住了。
他收好银针,起身对身边焦急的人说:“殿下的毒已经抑制住了,只不过他曾多次动用内力,身体有些亏空,还没彻底苏醒。”
银刃将谢廷稷扶起来,喂了他三滴药液。
“好了,让殿下好好歇息。”
躺在床上的谢廷稷眼皮动了动,他觉得口中的味道有些熟悉,身体在变得暖和,似乎有一束阳光温暖了心底的寒冷。
他张了张嘴,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寝殿外,谷闻十分激动,“柳叔,这药对殿下的毒有用,您马上让人照着药方暗中炼制。”
柳叔颔首,“嗯,老奴这就去办。”
晚上,谢廷稷彻底醒了过来,银刃将手中那碗补药递给了他。
“殿下,您终于醒了。”
谢廷稷撑起身子,“怎么回事?”
“殿下,您所服用的药,是从大虞带过来的。”
谢廷稷抬眸,冷眼看着银刃。
银刃跪下,“殿下恕罪,实在是您的毒控制不住了。”银刃很清楚,谢廷稷从来不服用来路不明的东西。
谢廷稷移开视线,“起来吧!”
银刃起身,“殿下,大虞冥幽阁来人回禀,给出这药的人要求的报酬是阁内的武功,殿下,您以为该如何?”
谢廷稷嘴角微弯,但眼中毫无笑意,“武功?让他随便选。”
银刃欲言又止,在谢廷稷的目光下,他开口道:“这人,是您让暗卫查的人。”
谢廷稷抬头,“沈清?不,也许是楚清鸢。”
银刃点了点头。
谢廷稷唇角微勾,银刃第一次看见他家心狠手辣的主子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