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周五,《夏娃的早晨》如常播出。享哲虽然休假,但还是早起送善美到电视台,自已也顺便加个班,等节目下播后一同去给父亲拜年。
“新年好!”
“新春大吉!”
“新年好!快进来,外面冷。”金恩洙来开的门,难得看到几分真诚的笑容。
“享哲、善美,你们来啦,坐,快坐!”尹荣文笑容满面地起身,示意二人坐下。
“祝爸新春大吉!身体健康!”善美乖巧地说着吉祥的话。
“爸,给您带了两瓶红酒,您尝尝看。”享哲把两瓶酒放在茶几上。
“贤志,快来给你大哥大嫂拜年。”金恩洙领着尹贤志来到客厅。
享哲看尹贤志一眼,上次见他还是母亲去世的时候,那时他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如今个儿已经超过金恩洙肩头了。
“新,新春,新春大吉!”尹贤志的目光怯生生地扫过享哲和善美二人。
“这孩子比较内向。”金恩洙解释道。“你们聊会儿,快吃饭了。”
“贤志,是吧,我祝你新年进步!”善美说着从包里翻出两个“红包”(其实韩国人的红包是白色的,朝鲜人崇尚白色。)递到尹贤志面前。
尹贤志抬头看一眼自已的母亲,得到允许后才伸手接过“红包”。
“快谢谢大嫂。”金恩洙微笑着对儿子说。
“谢谢。”说完尹贤志便走出了客厅。
“你还知道要发红包啊?”见金恩洙母子走开后,享哲忍不住小声问。
“晨水昨天就提醒我要给他发红包了。”也幸得他提醒自已才有准备,不然就尴尬了。“今天组长和庆喜前辈都发了。”
享哲忍不住笑,他已经许久没在汉城过年了,这些习俗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亲家可好?找个时间聚聚。”见到儿子儿媳,尹荣文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好,爸妈让我替他们向您拜年,祝您新春大吉!”善美连忙恭敬地拱手。
“好好好,大家都过年好!”尹荣文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对善美又多了几分赞许。
在尹家吃完午饭正要开车回家,善美便接到贵成打来的电话。
“善美啊,你有没有空来一趟医院啊?”电话传出贵成为难的声音。
“爸,你怎么了?”听到医院两个字,善美的心不由得一紧。“生病了吗?”
“唉,是贞淑,非要来医院这边,怎么说也不听,都坐一上午了。”电话那头的贵成有些无奈。
“我们马上过去。”听贵成说完,善美也稍稍松了口气。
“学长,我们要去趟文荣医院,妈应该又去看那位金医生了。”善美眉头紧皱地看向享哲。
“好。”享哲理解地握了握她的手。“也难怪妈,说实话,那位金医生确实很像金佑振。”
“嗯,上次陪永希前辈来看急诊,第一眼见到他,我也差点儿认错。”善美轻叹口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贞淑。“但是,毕竟是两个人。”
“会好起来的。”享哲安慰着。人是感情动物,何况是失去至亲,哪儿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
“谢谢你,学长。”善美感激地看着他。有他在身边,心里总会感到很踏实。
享哲把车停在急诊科门口,深情地看着她:“跟我不用说谢谢。”
“去吧,我把车停好马上来。”享哲轻拍她的肩。
善美点头下车,急步走进急诊大门。
“善美,这里。”贵成一眼就看到女儿。
“哎,你叫善美来做什么?”贞淑一脸忧伤地看着二号诊室。
“妈怎么样了?”善美关切地看着贞淑。
“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他。”贞淑眼眶都红了。
“一早就来了,那金医生不在,说下午才上班,就一直等到现在。”贵成很是无奈。
“那你们午饭还没吃?”善美看下手机时间,已经两点一刻了。“你们是想把自已饿病好有借口看急诊吗?”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善美忍不住抱怨。
“那倒没事儿,我们早上吃得多。”贵成随口答道。
“爸!”善美气结地坐在椅子上。“金在硕医生几点上班,你们不是知道了吗?为什么不吃了饭再来等呢?那么冷的天。”善美特意加重语气说出“金在硕”三个字。
“善美。”贵成看出女儿在生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去给你们买些吃的。”说着,善美便站起来,边走边掏出手机想要给享哲打电话,却看见不远处的享哲和金在硕正并肩向她走来。
“新年好,金医生。”善美迎向前去。
“尹夫人,新年好。”金在硕穿了件驼色的毛呢大衣,与金佑振完全两个风格。
“我们进去吧,金医生,麻烦你了。”享哲客气地向金在硕点了下头。
“客气了,尹理事。”
“什么情况?”善美走到享哲身边低声问。
“走吧。”享哲牵住她的手向前走去。
“呃,享哲他们来了。”贵成站起身来。
“爸、妈。”享哲把善美拉到旁边,好让金在硕走到贞淑跟前。
“您好,宋女士。”金在硕走到贞淑面前。
“佑振……”贞淑抬起头错愕地看着金在硕,他竟然特地来看自已?
“宋女士,我叫金在硕,今年三十岁,是文荣医院急诊科的医生。”金在硕正要去掏名片。
“不,佑振。”贞淑站起来抓住金在硕的手臂,两行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宋女士,您冷静点儿。”金在硕挣脱出一只手,摸出自已的手机。“我给您看些东西。”
一旁的贵成扶住贞淑,拉开贞淑抓住金在硕的手。
“这是我的父母,叔叔、姑姑……”金在硕把手机相册打开,递到贞淑面前。“您随便看,还有小视频。”说着他又从口袋摸出身份证。“如果您还不相信,这是我的身份证。”
“佑振……为什么你那么残忍……佑振……”贞淑哭倒在贵成怀里。
“很抱歉,宋女士,我是不想给您假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会更痛苦。”金在硕语气很平和。“或许我们做医生的,每天都经历生死,所以比常人更容易释怀,但无论您愿不愿意,事实就是事实,您只有释怀了,才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又或者,您就当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过得很好,他也希望您也过得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他,无论爱情亦或是亲情、友情。在某种意义上,离开是另一段旅程新的开始,是一次重新开始的出发。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宋女士。”金在硕原地站着,静静地看着伤心欲绝的贞淑。他不敢与她有身体接触,他真的不能给她任何的希望,又或是奢望。哪怕尹享哲之前没交代,他依然会这么做。除了说出这番冷漠的话,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