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服药已快一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半点要苏醒的迹象,虽然之前阿镜说过,昏迷之后会自已醒来,但是这次昏迷的时间也太久了……
不吃不喝都那么长时间了,这是在挑战人体的极限吗?简直太危险了!
虽然自已跟他非亲非故的,但是自已突然来到这个时空的这段时间,虽然他不客气把自已当成小厮,但是自已也算一直在接受阿镜的陪伴,至少心里也把他当成朋友了吧。
想来想去岚月还是在担心阿镜…
岚月不断拍着阿镜,仿佛在敲打着一面沉默的鼓…
“阿镜,你快醒一醒啊,这次你睡得太久了,再不醒来就醒不来了…”
“阿镜,你如果醒不来了,你的亲人朋友肯定会担心你的吧,赶紧醒来去找他们吧!”
“阿镜,我还指望你以后帮我回家呢,我的父母肯定也在等着我回家呢!”
“阿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岚月说着说着,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那眼泪就像断线的串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握着阿镜的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岚月也不知道自已流泪是替他伤心,还是为自已以后担心。
黑暗中精疲力尽的焉启一字不落地听着她的诉说,听着听着,心中也不禁泛起了阵阵涟漪……
如果自已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会担心吗?他肯定不会担心的吧,他一直都认为自已是逆子!
突然手上一阵温热,焉启抬起手想看看是什么,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阿镜,你终于醒啦!”岚月感觉他把手抬起来了,于是紧紧地握着焉启的手,高兴得像孩子一样欢呼了起来。
焉启猛得睁开眼,就像沉睡了千年一般,突然醒过来了!
看着眼前这小厮握着自已的手流着眼泪,高兴地欢呼着,焉启心里居然充满了感动!
“咳…咳……”焉启有点尴尬地抽回了手。
岚月也有点尴尬地呵呵了一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就是…就是你一下昏迷太久,看你醒来我替你高兴而已啦!”岚月掩饰着尴尬。
“饿了吧,我给你拿吃的去!”岚月赶紧出了房间。
蒸的蛋羹凉了再热了一下,都有些蒸老了…
阿镜大口吃着蛋羹,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样子,仿佛在吃什么人间美味,岚月看他吃的香心里不禁有些开心。
吃完蛋羹的阿镜又吃了两碗粥,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吃完早饭的焉启才惊觉自已浑身上下都难受,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好似整个人被拆解后又胡乱拼凑了起来,这一觉虽不足两天,却漫长如几十年……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的困境,让焉启终于明白,这些不过是自已内心深处一直无法跨越的魔障,他太在意父王对自已的不公,以至于深陷自已的梦魇无法自拔。
倘若不能尽快摆脱这心魔,这种折磨必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无穷无尽,甚至可能将自已困死其中!
此次能侥幸醒来,除了自已不断的努力尝试,也与这个小厮坚持不懈地叫醒自已密不可分……
兰夜为何为自已哭得如此伤心,难道他对我………
原本满怀感激的焉启,瞬间又感到一阵不适袭来。
焉启想着必须赶紧起来活动一下,以缓解那酸痛难耐的身体,于是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朝着院子缓缓走去。
怎奈浑身绵软无力,每走几步便不得不停下,手扶着墙壁稍作歇息……
此时,院子外面依旧湿漉漉的。岚月看着焉启,只见径直朝着院子方向走去。
岚月见状,急忙上前,如同一个合格的护工,熟练地架起他的手臂,轻轻扶上他的腰。
焉启却如触电般,猛地扯开那熟练地靠上身体的小厮,心中暗想,这几日这人都是这般搂着自已入眠的吗?
想到这,焉启的心中更是如一团乱麻,烦躁不堪,他用力地扯了扯胸口的衣领,仿佛要将那烦闷一并扯去。
岚月一脸惊愕,这人难道是刚刚苏醒,便又开始端起主子的架子了?唉,这与那卸磨杀驴又有何异?啧,况且自已又怎会是那驴子呢?
“不要我扶就算了,我才懒得管你呢!”岚月看着他,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巍巍颤颤地扶着墙,艰难地朝着院子挪去,却奈何怎么也下不了那高高的台阶。
岚月索性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手上挥舞着一根野草,似笑非笑地准备看焉启的笑话。
焉启则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抬起一条腿,如蜗牛般慢慢地迈向台阶。待站稳后,他又抬起另一条腿,小心翼翼地伸向台阶。
然而,由于重心不稳,他的身体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轰然向下倒去……
岚月本来想着他摔个狗吃屎,看他能不能对自已态度好点,顺便嘛涨涨工钱什么的…
但是一看到他真的要摔下台阶了,又眼疾手快地起身冲过去抱住了摔下来的焉启……
对于弱不禁风的岚月来说,焉启真的算高大了,不顾一切冲过去想扶住焉启的,结果直接把岚月当成地垫压在草地上……
焉启那不安分的手,如饿虎扑食般直接压在岚月的胸口上……
“额……”岚月痛苦地发出一声嚎叫。
事发突然,两人都如被点了穴道般愣神了,待反应过来,立刻如触电般互相推开了对方。
“你这个人真的是没事找事,我刚才好心扶你还被你拒绝,非要摔一跤才老实……”
“我要不是怕你又莫名其妙地吐血晕倒,我才懒得管你,你一天的工钱都还没付给我呢……”
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岚月,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忍不住一顿疯狂输出。
此时的焉启发现,这小厮看着瘦瘦弱弱的,就像一根豆芽菜,没想到身体却长得挺结实的,看来私下没少干活锻炼,难怪收拾起屋子如此利索。
还以为他过来扶着是真心关心自已呢,原来他满心满眼都是那白花花的工钱。
这小厮开口闭口都是工钱,简直就是钻进了钱眼里,拔都拔不出来啊。
想到这些,焉启心中又莫名涌起一股闷气,仿佛有一只小猫在他心里抓挠,却又无处发泄。
岚月看着还躺在地上发愣的阿镜,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气鼓鼓的岚月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狮子,站起来用力地拍打着身上沾的水,然后过去扶起地上的阿镜,缓缓地向前走着……
感觉到头顶还在气哼哼呼着粗气的阿镜,岚月的嘴巴像连珠炮一样,又是一顿输出:
“啧啧,你自已错了,还有什么理由生气?”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你知道吗?”
“你要活动筋骨也不用非到院子里来的,在房间和厅子转圈圈就行啦……”
焉启听着兰夜不停地骂骂咧咧的,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回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已刚才为何非要拒绝他扶着,更不知道自已为何会莫名其妙地跟一个下人生气。
岚月说了那么多,见一句都得不到回应,突然抬起揽着焉启腰的手,像铁钳一般用力地掐了下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