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把岚月给整懵了。
这家伙到底是何意?难道是想借机占我便宜?这也太过分了吧!
岚月手上还抓着湿巾,死死地抵着阿镜的胸口,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紧紧贴着阿镜的胸前,丝毫动弹不得,这状况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阿镜,放手,快放手!”岚月的声音中透着气急败坏,她不断地叫着阿镜放手,岚月气恼地想到:此时的阿镜真像个登徒子啊…
然而,阿镜却像个受惊的孩子,紧紧抱着自已不松手,那模样仿佛是被吓坏了。
岚月看着阿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高马大的阿镜,竟然还会像小孩一样做噩梦。
于是,岚月像哄宝宝入睡的新手妈妈一样,用手轻轻拍着阿镜的胸口,柔声说道:“乖,没事啦,没事啦!”
刚刚还在安然入睡的焉启,突然发现自已变成了 7 岁的焉启,此时正置身于一辆极速往前奔跑的马车中,外面射进来的暗箭,如雨点般不断往马车里飞来……
小焉启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马车里左右闪躲着不断飞来的暗箭……
突然,马车帘被掀起,陶嬷嬷跨步进入马车内,吓坏的小焉启像见到了救星一般,猛地扑过去抱住陶嬷嬷的手臂……
“乖,没事啦,没事啦!”
过了一会儿,焉启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双手就像被拔了插头的机器一样,慢慢松开了岚月。
岚月喘着粗气站起来,她的脸此时也像发烧了一样滚烫,羞得满脸通红。
面对着昏迷不醒的阿镜,岚月只能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心中的怒火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
算了,算了,他还生着病,还是先给他退烧吧……
一阵忙活之后,阿镜的烧终于又退了,岚月想扔下阿镜跑掉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反正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忙活了一阵后睡意也如潮水般退去了,岚月索性生起了火,将些许腊肉剁成碎末,加到米里一同熬煮成粥……
岚月只觉得饥肠辘辘,难道阿镜就不饿吗?莫非他在梦中品尝到了仙丹不成?
岚月心满意足地吃完粥后,又给阿镜精心调制了一份蛋羹,轻轻地放在锅里慢炖着,脑海中一直思索着:无论如何都要将阿镜唤醒才行,否则他即便没有病死,也会被活活饿死的。
岚月突然忆起,前天昏迷之前,阿镜曾说药丸后天可以喂服,那不就是今天了吗?
于是她急忙在房间的桌子上找到了药瓶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两颗了,她赶紧将其中一颗塞进了他的嘴里。
“阿镜,你前天说的今天可以喂药,现在我给你服药了,你快些吞下去呀!”岚月轻声细语地哄着他,仿佛在哄一个孩子,满心期盼着他能把药吃下去,快点苏醒过来。
坐在黑暗中墙角的焉启清晰地听见岚月说要给自已喂药了,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暗自思忖着自已终于有机会醒来了,于是他竭尽全力地将药往喉咙里咽……
岚月见他的喉结微微蠕动着,却始终无法吞下药丸,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阿镜的头稍稍抬起,喂了一些水,不一会儿,药丸便随着那蠕动的喉咙顺利地滑进了肚子里。
看着阿镜顺利地吃完药,岚月轻轻地放下他,然后迅速地将他的面具戴了回去。
药吃完了,蛋羹也差不多炖好了,现在只需要等着阿镜转醒就好了…
唐儒学静静地伫立在船舷边,凝视着行船前方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心中的思虑犹如潮水般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
此次出发之前,童公公竟然亲自过来召见。
童公公交代,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平安带回焉启,其他事宜都可以以后再从长计议,必要时甚至可以斩杀摄政王高斯卫!
还钦赐了一块帝令,此令犹如尚方宝剑,见帝令如见陛下!
虽然童公公口口声声说是自已受过德妃娘娘的恩惠,所以才私下前来相助,但童公公乃是陛下的心腹,这可是大魏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唐儒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童公公此举无疑是在替陛下宣旨。
童公公说的“其他事宜、斩杀高斯卫”这些话,是不是代表陛下已经知晓焉启在追查高斯卫在外私下养兵、开挖矿洞铸造兵器的事情了……
焉启自从德妃薨逝,七岁被赐为七王爷为子后,便远离京城一直居于西南,对陛下更是明目张胆的不敬、不问、不理。
陛下对焉启也是不管不问,仿佛将德妃之死的原因全都归咎于这个儿子,为了处罚这个克母的儿子,才怒把他转赐给亲王为子。
然而有一件事让大臣们心中有涟漪,之前有一大臣弹劾作为西南王的琅琊世子焉启,不按政令行事、罔顾皇恩,德不配位,理应撤除他西南王的爵位。
本来此事可大可小,口头警告或者罚扣俸禄就可以打发,但偏偏龙颜大怒,最后焉启被罚去军营做了半年最苦的火头军才算结束。
但意外的是那位弹劾的官员,在此不久后便称病辞官了,在回乡养病的途中惨遭劫匪杀害!
因此,朝中众人皆知,陛下表面上对焉启厌恶至极,对其严惩酷罚,实则焉启是陛下的一根逆鳞,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这根逆鳞,君心如渊,谁也不知道陛下对这位世子的真实用意。
对于焉启,大臣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焉世子”,暗地里能避开的则绝不轻易沾边。
这次对于童公公的到访,唐儒学似乎更能明白这位陛下对于焉启这个儿子的用心了。
这次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带回焉启,不管以后他还是不是世子,定要好好辅佐他,唐儒学暗暗下定了决心。
正当唐儒学想得出神之际,身后的楼义走了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唐公子,按照这个行程,明天早上便可以到达离村南边的渡口了!我已飞鸽传书给初一了,明天巳时(早上9-11:00之间)让他们到渡口接应!”
“嗯,楼义,明日汇合之后,首先集中所有人先找到世子,离村矿区的所有事务都必须等找到你家世子后再议!”唐儒学一脸严肃地对着楼义说道。
“是!楼义一切听从唐公子吩咐!”楼义再次恭恭敬敬地对着唐儒学行着礼。
这边已服下药快一个时辰的焉启却一直不见转醒……